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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暗夜的秘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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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的各种丑恶,种种黑暗,岂是单凭一桶清水,一块抹布,便能洗干净?但是,当王琳琅挥洒着汗珠,不顾伤口渗漏着丝丝血迹,辛苦地劳作时,身体的疲惫似乎压倒了精神上的痛苦,她那颗似被烈火灼伤的心,仿佛有了一种缓解。而那满腔的愤怒,似乎是找到一个发泄口。

那些疼痛,那些愤怒,那些委屈,那些忍耐,像是沿山而下的滚滚泥石流一样,携裹着摧枯拉朽般的势头,一股脑地冲斜而下。在这股势力的携带之下,她几乎用尽所有的力气,一下一下地擦拭着地面,直到那地面锃亮得几乎可以找出人影。

“你回去吧,我想在这儿一个人待会。”她对着王瑞轻轻地说道,那张布满汗珠的通红脸颊,有一抹勉强的笑意。虽然很浅很淡,有所勉强,但是难得地有一抹纯粹的真挚。

“琳琅,你回去好好地包扎一下你的伤口吧!”王瑞看着她那白衣上的点点血迹,眼里面不约地掠过一抹深深的怜惜。

“我会的,你走吧!”王琳琅转着头,环顾着四周干净得几乎没有一丝灰尘的地面,窗台,还有那黑漆漆的棺木,那冷得几乎要发抖的心,似乎感受到了一抹淡淡的温暖。“还有,今晚,多谢你陪着我!”她转回头,看着面前身形单薄的少年,轻轻地说道。

或许是因为眼前之人,是她进王府结交到的第一个人,也或许是因为第一次见面时,此人的遭遇触动了她,她伸出了援助之手,也或许是看到师傅生前对这个少年表达出的善意,也或许是今晚他默默的陪伴,所以,她并没有因为他的父亲是王敦而迁怒于他,反而,那颗几乎被捅得千疮百孔的心,似乎涌出了一缕缕淡淡的温情。

待到王瑞那消瘦的身影,在黑暗中渐渐地远去,王琳琅一步一步地像是计算着尺寸大小般,慢慢地走到那黑色的棺木前。

那棺木被她擦了好些遍,可以清晰地看到上面清晰的木材纹路。她抬起手臂,轻轻地一推,便看见了那棺木里栩栩如生的俊美容颜。

“师傅!”她轻轻地唤了一句,便怔怔地看着。看着看着,眼框便慢慢地热了起来。

这世间如是没有了师傅,对于她还有任何别的意义吗?她本是一缕异世的游魂,能够在这个世界上活下来,完全是因为此人的缘故。现在,他走了,留下她一人在这个陌生的世间,她该怎么办?

王琳琅觉得自己的两只眼睛,涩涩地,干干地,想要哭,却偏偏哭不出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将那些汹涌的热泪给堵住了。她木木地趴伏在棺木上,呆呆愣愣地望着棺中人。

就这样过了很久,待到胸中那些起伏不平的情绪慢慢地平静下来,她将那棺木复位,然后纵身一跃,竟高高地落在屋脊的横梁之处。

好吧,就这样静静地陪着师傅一晚,就像这些年来,他们在野外宿营一般。她睡在地上的帐篷里,师傅像是蜘蛛侠似挂在上方的大树之上。这次,换了师傅冷冰冰地躺在了地上,她却高高地攀在屋梁之上!

王琳琅无限痛意地想着,她的身子靠在那粗大的梁木之上,视线却落在那黑沉沉的棺木之上。往昔那些相伴的岁月,像是一副一副美丽的画面,从她的脑海中一一划过,她嘴角擎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脸上流着泪,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是何时睡着的,只是当她从梦中惊醒的那一刻,她听到了有影影绰绰的话语声从下方传来,间或还夹着断断续续的哽咽声。她下意识低下头,朝声音的来处望去。

只见下方的大厅里,在那黑色的棺木之前,站着两个人。一人全身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头上戴着兜帽。看不清她的面容,只是从那身形判断,应该是一个女人。而另一人,虽着一件素衣素袍,但身影较为熟悉的,更兼具有尾音颤颤的独特嗓音,竟然是去而复返的所谓四婶。

“你为什么要哭?他当年害你那么惨,现如今他好不容易死了,你不该是该拍手称快吗?为何还要为他哭?”那素衣女子疑惑地问道。她的声音妩媚动听,纵使话语中有一丝丝隐藏着的责备,但是却丝毫听不到任何的怒意,反而有着一种刻意的关心。

那身着黑色斗篷的女子,突然发出一阵低低的怪笑声,像是夜枭的叫声,听得人后背发麻,“是啊,当年他害我那么惨,使得我清白尽毁,名声全无,我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将他挫骨扬灰。可是,纵使我这么这么地恨他,我却从没有想过让他死啊!”

这个女人脸上有一种极端的疯狂,她猛地抬起头,那如同刀子一般的目光,直直地扎向对面的女人,“我不想让他死,我想的是让他生不如死!他不是厌烦我,看到我就恶心不已吗?那我就要日日地将他困在地宫里,绑在床榻之上,夜夜与他恩爱缠绵。可是,刘乔杉,你这个蠢货,你竟将这一切都搞砸了!”说完,一个巴掌带着她满腔的愤怒与不甘,狠狠地扇了过去。

啪!

那刘乔杉被扇得头脑发晕,像是喝醉了酒般,踉跄了几步,然后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那女子却还不罢休,追赶上去,用脚死命地猛踢。她踢得如此用力,以致于那兜帽从发髻上挣脱下来,露出一张华贵雍容却又戾气狰狞的脸。

“昌顺,昌顺,你别踢了,别踢了————”地上的女人像是一条即将濒死的鱼,死命地翻滚着,凄惨地叫唤着。

但是,她哀哀的祈求声,换不来那叫昌顺的女子半分怜惜,反而刺激着她,使得她踢得更用力,更疯狂,嘴里还嚷嚷着,“我都安排好了,只待他喝完了强力软筋散,便派高手趁混乱之际,强行掳了他去。可是,你这个贱人,为何要与刘贵妃擅做主张?除了与御林军勾结,竟还安排了一个内侍去刺杀我皇兄。还将美人殇涂抹在匕首之上,害得十一郎为了救驾而身亡!你这个贱人,你该死,该死!”

或许是骤然使力,使得这个身娇肉贵的女人,一时气喘如牛。她双手撑在腿上,喘着粗气,那如同猝了毒的目光,恶狠狠地盯着地上的女人,似乎要把她碎尸万段。

“不是的,不是的,昌顺,昌顺,你听我说。”地上的女子,强忍着身上的痛意,像是一只狗般,匍匐着爬过去,一把抱住了她的脚。

“昌顺,昌顺,当年若没有你,贵妃娘娘不可能在宫中一帆风顺,而我,一届小小五品官之女,若不是你的成全,痴爱你的四郎,更不可能同意娶我。这些恩,我都一一记着。”刘乔杉的脸早就红肿不堪犹如猪头,全身更是无处不痛,但是,此刻,哪怕她心里恨不得将眼前这个女人剥皮抽筋,她的面上却丝毫不显,那双眸子带着泪,无限真挚无限感恩地望着头顶上那个女人,仿佛她就是主宰她的天。

五皇子已死,刘贵妃在宫中已无倚仗,她的今后,她的种种谋算,她的荣华富贵,还需要眼前这个性情不定阴毒无比的女人的支持。

“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对十一郎的执念?怎么会不想帮你实现你心底的夙愿?”刘乔杉眼中含泪,继续言辞恳切地说道,“这次,真地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那把涂着美人殇的匕首,原本是安排给太子的,哪里想到竟奔到陛下哪里去了?”

随着刘乔杉那声情并茂声泪俱下的陈述,昌顺的脸色渐渐地缓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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