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2)
已是腊月岁末,是夜,询在勤政殿内,大摆筵席。邀两宫太后并一干后妃及宗室亲贵共同赴宴。
勤政殿乃是皇上款待外国使节,或是六宫庆贺的所在。殿宇皆用白螺石甃成,四畔雕镂阑槛。甚是华丽。因乃是新皇登基后第一次设宴,因此宫女太监们将这里打扫得格外仔细。内务总管穆杨在这里足足守了一天,督促着宫女太监打扫殿宇。
到了傍晚时节,皇上带着一干后妃陆续入座。正中摆金龙大宴桌,面北朝南,帝后并肩而坐。皇后身着青绿色绣牡丹花样氅衣、双佩小绶,眉目端然的坐在皇帝身边,抚摸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微笑淡然。两宫太后居于金龙大宴桌外一张双凤齐飞并桌上,昭惠太后居于东,仁惠太后居于西。
平下自北而南,东西相对分别放近支亲贵、命妇和妃嫔的宴桌。大夏朝宫规极为严谨,亲贵男子非重大节庆宴会不得与妃嫔见面同聚。今日乃是腊月岁末的家宴,因着倒也算是例外。
帝后的左首之下是嫔妃与帝姬公主的座位。一列而下四张紫檀木大桌分别是几位驸马以及宗室亲贵的座位。
坐在紫檀木大桌首座的便是明安大长公主的驸马上官谦,上官谦乃是昭惠太后的长兄。而明安长公主与明宗皇帝乃是一母所生。上官氏一族家世显赫非常,且明安大长公主又是皇上的姑母。辈分最高,因而坐在了首座。
其次便是安惠长公主的驸马傅溪。傅溪之父傅棠乃是景宗朝的科举状元,后来逐步被升为户部尚书。并为太子太保。明宗朝又授予了一等公的爵位。随后明宗将嫡后贞熹皇后所生的安惠公主嫁与了傅棠之子。傅溪面容清俊,年岁不过二十来岁,看上去极为文弱。
第三席便是敬惠长公主的驸马刘安,刘安生的虎背熊腰,一双眸子常常散发着鹰隼般锐利的光芒,其父刘琦乃是夏朝征战厮杀的大将,昔日景宗御驾亲征西南赫连族。中了赫连族的埋伏。险些被俘,便是刘琦率大军突出重围。解了景宗之困。随后刘琦病殁,其子刘安却也是子承父业,常年在外征战厮杀,戍守边关。敬惠长公主乃是仁惠太后所生,当今皇上夏侯询的姐姐。
随后两位乃是景宗皇帝的两位庶子,巴陵群王以及月山群王而已,二人的生母都是景宗皇帝身边的贵人,婕妤。随后到了弱冠之年,封了王。便搬到宫外的王府去住了。大夏朝对于嫡庶尊卑极为看重,皇后所生皇子历代便是储君之首选。若是未能封为太子,也会被册封为亲王。嫔妃所生的皇子日后会被封为群王。所生若是女子。皇后所生会册封为公主,而嫔妃所生则被封为帝姬。
敬贵妃与玉贵人位份最高,便坐在了左边的第一席。敬贵妃生了一对龙凤胎。在后宫中仅次于皇后。玉贵人的父亲为大夏立下了大功,一举雪了大夏数十年的耻辱,自然也是不能忽视的。至于茯若与文充仪,便被安排在了第二桌。苏才人和顾采女坐在了第三桌。而最末的一桌便是何良人和张常在。
左边的北首,又摆了一桌珊瑚碧玉为面,红檀木为柱的雕花圆桌。坐着几位公主帝姬。居于上座的自然是明安大长公主,其次便是安惠长公主,随后便是敬惠长公主。后便是庆顺帝姬与静慧帝姬。因着静慧帝姬年岁尚幼,身边自是少不了乳母宫人的伺候。
皇后向皇上贺道:“臣妾恭祝皇上新岁安康,更愿我大夏,丰年瑞雪,国泰民安。”、
众位嫔妃也一同起身向皇上皇后贺道:“愿上天佑我大夏,国泰民安。”
昭惠太后举杯印了一口酒,笑道:“皇上的后宫诸多贤惠,委实乃是我大夏之福啊。”
皇上却颔首道:“太后说的极是,朕有皇后这样贤妻治理后宫,更有一干娇美妾室委实乃是朕之福气啊。”
昭惠太后又道:“皇后身孕已有七月,若是再得一位嫡皇子也是极好的。诸位嫔妃也是,要多多开枝散叶。为我大夏繁衍后嗣才是啊!”
坐在一旁的庆顺帝姬笑道:“母后说的极是,若是论起来繁衍后嗣,那么皇兄的敬贵妃可真是后宫的第一功臣了。”
茯若却看了看庆顺帝姬,却见庆顺帝姬生的俊眼修眉,顾盼神飞,且气度清华,令人见之忘俗。年岁不过十四五岁上下,与自己相仿。原先便听人说过庆顺帝姬帮着皇后打理后宫事务,极是伶俐。没怎想性子却是这般活泼。相比安惠,明安,敬惠三位已嫁做人妇的公主的端庄静默。庆顺帝姬到底还是活泼喜人一些。
昭惠太后听了这话,却是笑着道:“庆顺说的极是,哀家只盼着后宫里头的嫔妃都似敬贵妃一般,那便好了。”
敬贵妃却起身,对着昭惠太后福了一福,柔声道:“多谢太后夸赞,臣妾愧不敢当。”
昭惠太后见了,却也不看她,只是冷冷道:“有何愧不敢当,哀家还望着敬贵妃不要居功自傲,恃宠而骄的好。”
敬贵妃闻言,心下一惊,颤声道:“臣妾不敢。”
皇上见状,急忙起身对着昭惠太后道:“敬贵妃性子最是柔弱,还望太后多多包涵她才是啊!”
昭惠太后却看了皇上一眼,却笑道:“皇上到底是偏爱敬贵妃。哀家不过多说了一两句,皇帝便急着袒护了。”
皇上示意让敬贵妃先坐下了,才道:“敬贵妃伺候儿臣多年,自然待她是有些情分的。”
皇后听了这话,脸上原先安详得意的笑容却僵住了,恨恨的看了敬贵妃一眼,玉贵人和文充仪却也是面色有些不悦,似乎对此事极为嫉妒。茯若自进宫来,便未曾得到过皇上的宠幸,只求安稳度日即可,对此倒是无动于衷。张常在只是在桌上默默的吃着自己的点心。神色落寞。敬贵妃对此却是颇为得意。原先凄婉哀怨的神情也顿时有了一丝骄矜。
昭惠太后微微一笑,眼底是深不可测的寒意:“皇上深情虽好,却万万不可只对一人深情,若是如此后宫其他嫔妃便要心寒了。自然种种争风吃醋的事也就来了。”
皇上听了这话,莞尔一笑:“太后的话,儿臣记下了。”
在一旁一言不发的仁惠太后此时却说话了,只见她对着皇后关切道:“皇后已是七个月的身孕,可要万万小心。皇上自年少时结亲已有数年之久,如今却也只有三个孩子。哀家只望可以再多添一个皇孙。皇后你可记下了。”
皇后听了,却是温和一笑,柔声道:“臣妾谨记母后教诲。”
案上名酒热炙,腊味野珍,殿角箜篌悠悠,微风拂帘,令人心旷神怡。众人说笑了一阵,却也怡然自得。腊月末,按着宫中的旧历,皇上这日是要在皇后去宫中的。因此,酒过三巡过后,却也省了内监们上来让皇上翻牌子的麻烦。
一时宴毕,众人皆自行散去。两宫太后由着一众宫女太监伺候着回了各自的宫殿,皇上与皇后也对着众位嫔妃嘱咐了几句过后就回宫去了。
玉贵人经过茯若时,却对着茯若笑道:“昭容妹妹真是可怜,我这个做姐姐都为妹妹感到惋惜啊!”
茯若听了这话,又想起了上次玉贵人进宫在皇后宫里对着肆意羞辱之事,心下不悦,本不欲理睬她,无奈玉贵人的位分比她高。只能冷声道:“不知玉贵人所指何事,嫔妾愚钝,还望玉贵人指点一二。”
玉贵人轻笑两声,却道:“自从妹妹进宫,皇上便从未去过你宫里。如今皇上都是去贵妃以及本宫的寝宫,妹妹空有一个昭容的虚名,却不是一个女人闲着无所事事吗”
玉贵人说完这话,就止不住的笑了起来。就连她身边的杨司仪也在一旁掩面而笑。走在前头的敬贵妃听见后头有笑声,便又走了回来,却见到是玉贵人和茯若。她素来是不喜这二人的。且皇上今日去了皇后的宫里,她心下早就泡了一坛子醋了。玉贵人光顾着笑,却也未曾注意敬贵妃。倒是茯若见是敬贵妃来了,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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