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飞蚁之灾(6)(2/2)
张易揉了揉隐隐发痛的额角,一巴掌拍在肉塔陈的肩膀上,却没有如女人所想的那样疾言厉色,语气十分的平静:“小陈是我兄弟。”只有兄弟才会为他这样心疼不平,所以哪怕觉得肉塔陈话说得难听,他也不会为了一个对他来说已经不相干的女人怪责喝斥为自己出头的兄弟。
“阳阳还活着。如果你真担心他的话,那么等平安离开这里后,也帮着找找吧。”在女人再次发飙之前,张易紧接着说。在他看来,不管怎么说苗雪曼都是阳阳的母亲,对六岁不到的小孩来说,能多一个亲人总是好的,这也是他为什么能心平气和地跟她说话的主要原因。
“还活着”或许是因为肉塔陈的话,或许是张易不冷不热的反应彻底激怒了苗雪漫,她冷笑连连,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想要让对方痛苦的强烈冲动,不由语气尖锐地质问:“你以为丧尸和变异生物还有尊老爱幼的优良品德吗还是如今活着的幸存者都充满了爱心就算你儿子运气好到爆棚,但也才四五岁,你……”
“闭嘴!阳阳肯定活着,跟阳阳一起失踪的还有我们的一个朋友,我相信她会保护好阳阳。”张易面色一下子阴沉下来,厉声喝止了苗雪漫。如果说开始他还希望她对张睿阳有一丝母子之情的话,现在则已完全失望。他可以忍受并理解她当初的离开,甚至从不曾将她父母所做的事怪在她的身上,毕竟跟他结婚时,她还是一个心思天真纯粹的女孩,她会变成现在这样,也有他的责任,但他绝对无法原谅她这样冷血地对待阳阳。“你走吧,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张易,你……”
“滚!”张易冰冷地吐出一个字,不打算再跟这个女人继续浪费时间。既然她对阳阳没有丝毫感情,那么她于他来说就什么也不是了。
“张易!你好、好……你记住!”苗雪曼从来没见过张易这样的一面,肺都快气炸之余,竟莫名地升起一丝心虚和畏惧,一时间也忘记了自己过来的真正目的,撂下句没有任何意义的话,转身踩着重重的步子恨恨地离开了。
“打听得怎么样”明明将整个过程都看在了眼里,见她怒气冲冲地回来,罗黑子仍然轻飘飘地问了一句。很显然,他对她得罪了张易几人十分不满。
苗雪曼一机灵,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起来。原来她在末世一开始就觉醒了水系异能,当初着实风光了一阵,也是那个时候她加入罗黑子的车队,最后被罗黑子追求到手,是他后宫第一人。但当暴雨之后,生物变异,雪水河水可以直接利用,不再致丧尸化之后,水系异能的存在便成了鸡肋,何况车队里还不止她一人是水系异能。于是罗黑子对她的态度也有了一些轻慢,开始接二连三地收进漂亮女人,而她因为年龄已经不小,哪里争得过那些十几岁二十几岁的女孩,因此已渐有被打入冷宫的趋势。她很清楚一旦真落到那个地步,遇到危险时,罗成第一个抛弃的就是自己。所以她急需做点什么来提高自己的地位,而张易的出现正是这个契机,因为南劭的能力。她想着如果能够通过张易摸清楚南劭的具体情况,甚至将南劭拉进他们的车队,罗黑子自然会对她重新重视起来。退一步说,就算她没有因此事提升在车队里的地位,以她对张易的了解,真到了性命交关的时候,他也不会不管她。她的算盘打得可说是十分的精,可惜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当然也高估了自己的智商,甚至还保留着跟张易过去的相处模式,却忘记两人的关系今非昔比。换一句话就是,她性格里始终保留着两分不合时宜的天真,哪怕末世已经过去了一年。可以说,她能够活到现在,完全要归功于在末世刚开始时就遇到了罗黑子。否则就算觉醒了水系异能,估计也支撑不了多久。她大概也明白到了这一点,才会想努力提高自己在罗黑子眼里的份量。不想被肉塔陈一打岔,怒火上头就不管不顾地把重要事情给抛到了脑后,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
“蠢货!”见她久久不答,罗黑子失去耐性,骂了一句便不再理会她。事实上他并没有像她想的那样看重南劭,除非南劭平安回来,否则就算是现在真把张易几人拉过来又有什么用不过能够和他们联络联络感情,先一步打好关系倒也不坏,他才答应她过去,哪知这个女人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他自然不会有好脸色。
另外几个女人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她们因为身份的缘故既是罗黑子车队重点保护的对象,自己也多少有点能力,所以竟然全部都逃了回来,只是形象稍稍狼狈了一些。但因为大家都一样,倒也没什么好取笑彼此的,只不过这并不代表她们之间关系融洽,此时见到苗雪曼被骂,哪有不幸灾乐祸的。在她们看来,这个老女人早该滚到一边了,又蠢又笨,还想跟她们争,简直是不自量力。
苗雪曼眼下不敢惹她们,只能忍气吞声地站到一边,但看向张易的目光却充满怨毒,显然她将她眼下所遭遇的一切再次归罪到了张易身上。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不敢对真正伤害自己的人怎么样,却会将所受怨气发泄到会容忍自己的人身上,却不知这样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
不过在她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张易便将注意力转开了,心里极力压制着的对阳阳的担心因为刚才的对话翻涌上来,跟对如今情况不明的南劭的担心交织在一起,搅得他心脏难以忍受地疼,哪里还会在意她的心情。背转身的瞬间,他一直挺拔修长的背影明显地有些佝偻了起来。
无能为力。对一个想要保护家人,保护爱人的男人来说,这恐怕是最可悲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