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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拳中有奇境(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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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中棠身一哦子一凛,已知中了风九幽暗算,大惊之下,急退数步,再也顾不得别的,盘膝坐下。耳边只听得麻衣客怒道:“身为武功宗师,做的却是这等小人勾当,你难道不怕丢人现眼么”

又听得风九幽一哦陰一哦森森笑道:“风四爷不过试试他,出来闯荡江湖,能不能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谁知他这般不中用。”接着,掌风呼啸,显见两人已打得甚是激烈。

铁中棠又惊又怒,又是惭愧,但此刻他身一哦子已如落在冰窖之中,浑身不住颤一哦抖,牙关响个不停。他暗惊忖道:“好厉害的九幽一哦陰一哦风……”不敢再想别的,只希望能将一哦陰一哦寒一哦逼一哦出体外,当即调息起来。

但他说是不想,又怎能不想,先想到那夫人犹在方舟相候,又想到自己一伤,场中已是强弱悬殊,麻衣客已有一哦性一哦命之虑,再想到司徒笑等人眼见自己受伤,正是复仇良机,怎容得自己安静调息。一时间,但觉万念奔腾,纷至沓来,哪能运功一哦逼一哦毒

但他想得的确不错。卓三一哦娘一哦笑道:“风老四武功不灵,只会暗算,怎会是小皇子敌手,看来我只有出手助他了。”她口中虽在骂着风九幽,招式却已向麻衣客击出。

风九幽怪笑道:“骂得好,骂得好……”两人合击,都想乘着里面厉害人物还未出来之际,先将麻衣客制住再说。麻衣客以一敌二,十数招过后,已是险象环生。

那边水灵光犹自昏迷未醒,原来那黑袍妇人怕她刺激过度,是以伸手点了她黑甜睡一哦穴一哦,让她好生安息。少年秀士却是真昏迷,赤足汉瞪着眼睛,木立当地。

司徒笑、黑星天对望一眼,两人也不说话,齐地层动身形,向盘膝打坐的铁中棠移了过去。铁中棠听得有人脚步之一哦声移来,自己却已无力抵挡,不禁暗叹一声:“罢了!”

突听一个黑袍妇人道:“你两人要作甚”

司徒笑陪笑道:“没有什么。”

那黑袍妇人道:“没有什么,便站在那里莫动。”

司徒笑腹中暗骂,已知道今日这机会错过,又不知要到何时才能向铁中棠复仇,但他先前已见过这些黑袍妇人之武功,果然不敢再动一动,暗中虽然满心恨毒,面上还得装着笑脸。

铁中棠方自暗中松了口气,突听耳边有人道:“加强运功。”接着,似有一只手掌贴在他后心之上。原来他方才退步,正好退入那些黑袍妇人之中,这一掌便是黑袍妇人相助于他。刹那之间,他只觉一股一哦陽一哦和之气,自后心传人,自己体一哦内一哦方自得来之真气,也随之发动。要知他体一哦内一哦真气,本属至一哦陽一哦至刚,否则那位夫人周身经脉也不致被烧得如受针炙,此刻一经发动,已足以将那一哦陰一哦寒之气一哦逼一哦出,何况还有后心之助力,只见他头顶宛如蒸笼一般,不住有丝丝白气冒出,身一哦体也随之温暖。

司徒笑等人瞧得又惊又怒,知道他体中一哦陰一哦毒,片刻间便将尽数被他一哦逼一哦出,众人咬牙切齿,不知黑袍妇人为何要来助他。片刻间铁中棠体一哦内一哦真气便已运行两个周天,面一哦色一哦立变红一哦润,心中便立刻泛起惊异之情:“这些黑袍妇人为何要来助我”

但他还未曾说话,只听耳边有人缓缓道:“你不必惊异,也不必问我,今日后速至常春岛便知一切。”

铁中棠翻身跃起,还想再问,但黑袍妇人们已端坐如石像,黑纱垂面,也瞧不见她们面一哦色一哦。

“常春岛……常春岛……”这名字铁中棠隐隐约约,似曾听闻,却想不起究竟在人间何处,但他见了黑袍妇人神情,也不敢再问。转目望去,只见麻衣客已是汗透重衣,生死俄顷。铁中棠怒喝一声:“风九幽,你瞧瞧能否伤得了我”

风九幽目光望向了他,果然一惊,铁中棠已横掠八尺,左手带消连引,右手如切似削,急地向他攻出两招。

麻衣客一哦精一哦神一震,但他此刻真力损耗太巨,风九幽虽被铁中棠引开,他竟仍然无法力敌卓三一哦娘一哦一人。卓三一哦娘一哦身形闪电般飞旋四侧,倏忽来去,端的有如幽灵鬼魅,忽然笑道:“风九幽,你那力士死了么”

风九幽见铁中棠身中自己一掌,竟能立刻复原,心里又惊又疑,武功固是仍胜于铁中棠,但却不能取胜。此刻闻得卓三一哦娘一哦之言,立刻喜动颜一哦色一哦,大喝道:“神斧力士何在快来助我杀了这厮!”

赤足汉暴应一声,挥动巨斧,扑了上来,风九幽一哦陰一哦恻恻笑道:“对付你也不值两人动手。”身一哦子一闪,又去相助卓三一哦娘一哦夹击麻衣客。赤足汉巨斧泼风般舞动,上下左右,急急攻向铁中棠。

铁中棠又急又惊,颤声呼道:“幺叔……幺叔……你……你……”他纵有天大本事,千百辣手,也不能向他幺叔身上招呼。

但赤足汉宣花巨斧,却招招俱是杀手,铁中棠只要碰着一点,立时便将骨折肢断,哪里还有命在!这两人动手,铁中棠自然要吃大亏,司徒笑拍掌笑道:“妙呀,妙呀,叔侄拼命,当真好看煞人。”

铁中棠更惊,更急,招式更乱,那边麻衣客情况却是比他更糟,十招中已还不出一招来。“紫心剑客”盛存孝转过头去,不忍再看;李洛一哦陽一哦父子虽然想来助拳,怎奈武功太差,有心无力,哪里一哦插一哦得上手。

就在这时,忽听那黑一哦色一哦垂帘中传出一阵轻柔甜笑的语声,缓缓道:“我未出来之前,谁敢动手”这轻柔语声,似比震天霹雳还要骇人。

风九幽、卓三一哦娘一哦,凌空一个翻身,倒退丈远,风九幽大喝道:“神斧力士何在还不住手!”赤足汉一斧方自劈出,听得喝声,竟在半路硬生生顿住斧势,两膀若无千斤神力,焉能如此。

但满厅之人,却无一人注意及此,数十道目光,一齐望着那黑一哦色一哦的垂帘,无人敢有半点声息。只有铁中棠暗叹一声,知道那夫人真力已尽,又是那般模样,此刻虽在帘后发发话,却万万不会出来的。

哪知黑一哦色一哦垂帘竟然一掀,帘中竟然缓步走出一个人来,只见她长袍曳地,宫鬓高堆,眼波转动如水,腰肢娉婷似柳,容貌之美,固是难画难描,神情间带的那种高贵清华之气,更是令人不敢仰视,单只“仪态万方,宛如天仙”八字,又怎足以形容

众人一齐失一哦色一哦,麻衣客自己拜倒在地,始终坐着的黑袍妇人,立刻一齐站起,铁中棠更是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众人惊的是这位夫人闭关数十年,而今居然容颜不改,不见苍老,若非早已参破一哦内一哦家绝境,又怎能有术驻颜。

铁中棠惊的却是这位夫人方才明明还是那般模样,此刻怎会变得如此,若说此乃上天奇迹,他实难信;若说此非上天奇迹,又有何其他道理能够解释他看了两眼,终于不敢再看,亦自拜倒在地。

只听夫人柔声道:“卓三一哦娘一哦,多年不见,你还好么”

卓三一哦娘一哦垂首道:“托夫人之福。”她平日那般能说会道,此刻竟是言语生涩,说了一句话,便似已费了许多力气。

夫人又道:“风老四,你呢”

风九幽道:“托……托……托……”他本待依样葫芦,学卓三一哦娘一哦说上一句,哪知竟连“托夫人之福”五个字都说不出来。

夫人一笑道:“方才是谁动手,总不是你两人吧!”

风九幽连忙道:“不……不是。”

夫人道:“日后座下仙子,谅也不致如此鲁莽”

黑袍妇人道:“夫人说的是。”这些黑袍妇人语声虽然仍保持平平静静,但神情显也有些不安。

夫人面一哦色一哦一沉,目光扫向司徒笑等人,道:“是你们么”

司徒笑道:“不……格……格……格……”他只说出半个“不”字,下面便是牙齿打颤之一哦声,良久不息。

夫人道:“既然都未动手,想必是我听错了。”

众人一齐垂首,哪有人出声,只因众人既不能说“夫人没有听错,”更不敢说“夫人是听错了。”

夫人淡淡一笑,道:“风老四与卓三一哦娘一哦多年不见,想必又练成几手绝技,是以今日想来这里露露,是么”

卓三一哦娘一哦道:“是风老四他要来的,小妹本不知情。”

风九幽大惊道:“你……你……”他惊怒之下,虽待辩白,怎奈急得满头青筋暴现,还是说不出话来。

夫人轻叹道:“你们既来了,想必也不会空手回去;但你们想必也不愿和我动手,这怎么办呢”

众人不敢出声,夫人似乎沉吟了半晌,才缓缓接道:“这样吧,我就令我今日收的徒儿铁中棠,陪你们过两招好么”语声微顿,又自笑道:“我只传了他一日武功,想来他还不是你们敌手,你们手下留情才是。”

众人一听铁中棠只学了她一日武功,便已有这般身手,那真比点铁成金还要令人吃惊。夫人道:“中棠,你起来,陪前辈们过两招。”

铁中棠依言站起,但觉全身活力充沛。他听得这位天仙般的夫人亲口唤他徒儿,实比学得任何惊人武功还要欢喜。

风九幽暗忖道:“徒弟已如此,师傅可想而知,我纵能打败徒弟,师傅出手时我岂非完了。”

瞧了卓三一哦娘一哦一眼,忽然抚起肚子,大喝道:“哎呀,不好,肚子痛,要……要……”一路说“要”,飞也似奔了出去。

卓三一哦娘一哦方自暗骂一声:“没出息的东西。”

只听夫人笑道:“风老四既然肚子痛,你就向卓三一哦娘一哦讨教吧!”

卓三一哦娘一哦道:“夫人这是说笑,小妹怎会与铁世弟动手。”

她究竟要较风九幽强胜一筹,盈盈一福,又道:“小妹本待伺候夫人几日,怎奈……唉,也只有拜别了。”她虽然还能说话,但话一说完,身一哦子已出门。黑袍妇人似是互相交换了个眼一哦色一哦,竟放下水灵光,无声无息走了。司徒笑等人也踉跄着奔出门去。突听风九幽声音远远呼唤着道:“神斧力士何在”

赤足汉暴应道:“在!”便待奔出。

铁中棠大惊道:“幺叔,你等一等。”方自赶去,哪知赤足汉忽然回身一斧劈来,铁中棠不得不避,但一避之下,赤足汉已奔出门去,铁中棠身念师门安危,怎肯任他再落入风九幽之手,自待追出。

只听夫人道:“中棠,你回来。”夫人口中这五字对铁中棠说来,实有无上威力,他脚步一顿,还是想回禀夫人一句后立刻追出。

麻衣客道:“你留在这里,外面我去照顾。”

铁中棠道:“但……”

夫人道:“你两人都留在这里……”一句话还未曾说完,满头大汗涔一哦涔而落,身一哦子已软一哦软倒了下去。

麻衣客惊呼道:“一哦娘一哦,你……你怎样了”

铁中棠惊呼道:“夫人,你……你……”

两人呼声混杂,一齐奔了上去,只见夫人面一哦色一哦苍白,气息微弱,一口气不上不下停在喉间,竟然已是奄奄一息。

铁中棠、麻衣客不约而同,伸出手掌,掌心抵住夫人要一哦穴一哦,将真力源源不绝,一哦逼一哦人夫人一哦体一哦内一哦。这两人一哦内一哦力加在一起,是何等惊人,夫人此时虽不能吸收,但过了半晌,面一哦色一哦还是稍见红一哦润,睁开眼来,惨然一笑,继续着道:“我神功散后,容貌竟渐渐回复,但我也知道这只是回光反照,已不久于人世了。”

铁中棠心头恍然,麻衣客却听得莫名其妙,他本想问:“什么神功怎会失散”但此时此刻,又怎问得出口来。

夫人又道:“但你两人也不必伤心,上天令我死时如此,已算待我甚厚,但愿你两人日后互相视为兄弟。”

这两人一个是他血一哦肉一哦所化的亲生子,一个却是毕生武功之结晶;一人延续了她血脉,一人延续了她武功。铁中棠、麻衣客对望一眼,齐地黯然点头。

夫人呼吸更是急促,道:“卓三一哦娘一哦、风老四暂时虽被我吓走,但这两人生一哦性一哦多疑,决不肯就此罢手,还是要再来的。”

麻衣客道:“一哦娘一哦只管放心,孩儿们还能抵挡。”

夫人摇了摇头,惨笑道:“你两人此时还不是他两人敌手,千万不可拼命,我还要靠你两人传宗接代。”

铁中棠、麻衣客垂下头去,不敢说话。

夫人道:“你两人留意去看那四壁图画,山穷水尽之处,便是我的埋骨之地,那里面还……还有许多秘密,不但卓三一哦娘一哦、风九幽一心想知道,还有别人也……咳咳……你两人答应我,在……在里面等……等二十天才能出来……咳咳,莫与风……动……动手……”不住咳嗽喘气,已是难以继续。

此时此刻,铁中棠、麻衣客两人,纵有天大困难,纵然刀斧临头,也只有答应她的话,两人一齐黯然称是。

夫人道:“我一生……纵……,死前有……有所传人,也算死能瞑目,但……但还有……还有……”

铁中棠、麻衣客两人,一齐加紧一哦逼一哦送真气。

夫人叹了口气,道:“我不能多说,你……你留意图画……莫忘了嫁衣……大旗门的……的秘密……恩仇……只有你……你爹爹知……知道……他……他实还未死……他骗过了你……却骗不过我……”嘴角缓缓泛起一丝微笑。

麻衣客大骇道:“爹爹……还未死他在哪……”

语声突然中断,张口结舌,目定口呆,忽然两人一齐大哭起来,原来夫人一言未了,竟已含笑而去。只见她容颜仍如生,眼帘已半yan,上天虽然夺去了她的生命,却未能夺去她的绝世容颜。

铁中棠、麻衣客终非常人,虽然大悲大痛,仍具大智大勇。麻衣客强忍悲痛,抱起夫人之一哦尸一哦身。铁中棠却回身抱起水灵光。只见少年秀士仍昏迷在地,竟始终无人理睬,麻衣客暗叹一声,随手一哦摸一哦出一包伤一哦药一哦,抛在他身侧,道:“兄弟,跟我来。”铁中棠听得这“兄弟”两字,心头又是一阵怆然,但觉血脉奔腾,几乎不能把握,闭目停歇半晌,才能随后退去。两人关起石闸,过了秘道,又到了那青山绿水池边,方舟已在岸边,柔纱依旧飘荡,但舟中之人,却已远去。

上了方舟,铁中棠将那神功秘册,仔细藏在怀中,两人一齐凝目去瞧那四壁之上的丹青图画。只见四面青山绿树,白云悠悠,画的似非人间,而是天上,一道溪流自山树丛中,白云之下,蜿蜒流一哦出。两人俱是聪明绝顶之人,深能体会“山穷水尽”四字之意,一齐沿着溪流瞧了过去,只见这溪流流过丛林,有亭翼然,绕亭而过,便是飞阁一角,又自亭台楼阁间曲折流一哦出,忽然消失不见,尽头处正是一屏高山,山一哦色一哦苍墨,重重叠叠,白云飘渺山腰,杂树丛生足下。

忽然间,重山叠岭间,又见溪流一现,便无真迹。两人对望一眼,知道这“山穷水尽”之意,便在此地。但石壁一片光滑,哪有机关枢纽,饶是两人这般目力智慧,也瞧不出石壁上有何特异之处,两人将方舟催动,紧一哦靠石壁,也一哦摸一哦不出壁上有何痕迹。

铁中棠忽道:“这四壁山树,画得俱是生机盎然,只有这一曲溪水,却画得死死板板,毫无生趣,两下委实不称,竟似非一人之手笔。”

麻衣客道:“你说的不错,这其中必有蹊跷,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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