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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阴错阳差(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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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明松了口气,展颜笑道:“这才是男儿本一哦色一哦。”

云铿道:“但那时我伤势颇重,他又无法分身照顾于我,只因他势必要装作已曾施刑,而向家父复命。”

易明皱眉道:“那怎么办呢”

云铿道:“当时大雨倾盆,他冒雨急驰数里,寻来一辆大车,将我送至数十里外一个荒村中的野店歇下,一路上连劫了十七家大户,筹集了三千两白银,五百两黄金,要我在王屋山下安身落足,静养伤势,静候他的消息,然后片刻不停赶回原地。这一一哦夜他往来奔波……唉!委实苦了他了。”

水灵光颤声道:“这……这……”

易明却截口叹道:“这才是大英雄、大豪杰的行径。要做出惊天动地的大事,便不能拘泥于小节!”

朱藻拊掌大笑道:“好!我二弟做得痛快,姑一哦娘一哦也说得痛快。果然不愧为女中豪杰,好教在下佩服。”

易挺微笑道:“就是话太多了些,人家说一句,她便要问一句。”但他自己也忍不住问道:“后来怎样”

云铿道:“我马不停蹄,到了王屋山,便在这里住下。但这屋子那时却只是两间樵舍,乃是我以三百两银子向个古稀樵翁买下来的。那樵翁拿了这笔银子,便出山开了家小小的酒店,日子倒也过得甚是安逸,直到最近,还不时提三五斤佳酿,寻我来对酌一番。”说到这里,他沉重的面容,方自露出一丝笑容。

易明笑道:“三百两银子买两间樵舍,那老头子自然感激你的……但不知又是谁将这樵舍修得如此一哦精一哦致”

云铿道:“我在这里住下之后,竟有三个月未曾得到他的消息……唉!那时我真是为他担心。”

水灵光面上也泛起了一丝朦胧的微笑,轻轻道:“那时……那时他正在沼泽之中,已遇见我了。”

云铿道:“不错,到后来他才命人将这事告诉了我,要我安心,还为我送来一笔为数颇为可观的银子。”语声微顿,笑道:“这银子也就是在你那里寻得的。”

水灵光恍然道:“他将这银子分做了好几份,又将每一份的用处都告诉了我,但只有一份银子,他是做什么用的,我始终都不知道,他也不说,直到现在……”嫣然一笑,接道:“现在我才知道了。”

朱藻大笑道:“现在我也知道了。方才我还当你是个退隐的绿林豪杰,是以居室才有如此华美。”

云铿微微一笑道:“他便是要我以此银子,修筑居室,结交朋友,还为我送来两个童仆,好奉茶待客。”

水灵光笑道:“那是他自粉菊花处买来的。”

云铿忽然长长叹息一声,道:“但自那日在雨中分别之后,我却始终未曾再见过他,不知他此刻……”

朱藻笑道:“他此刻不但武功一哦精一哦进,身一哦子也安好得很。”

云铿展颜一笑,道:“他本与我约好,在这两日里必来探望于我,却不知又有什么事耽误了。”

朱藻这才将铁中棠近日的遇合,简略说了出来。这一段曲折而离奇的故事,云铿固是听得动魄,唏嘘感叹,易氏兄妹也不禁为之目定口呆,舌矫不下。

过了半晌,易挺方自苦笑道:“如此人物,端的不愧为当世奇男子,可笑在下方才还要寻他一较身手。”

易明笑道:“幸好咱们认识了云大哥与朱大哥,否则真与他打将起来,那可要吃不了,兜着走啦!”

于是云铿摆上酒莱,为客洗尘。当日晚间,大家都已歇下,云铿却寻了水灵光,步人竹林,道:“二哥还有件事要你做,你可知是什么”

水灵光眨了眨眼睛,道:“不知道。”

云铿苦笑道:“你口里说不知道,心里必已知道。”

水灵光眼圈儿忽然红了,垂首道:“他无论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但……但我决不嫁给别人。”

云铿道:“朱大哥当世奇才,文武双全,可说是……”

水灵光幽幽道:“我不是说朱大哥有何不好,但……但比他再好十倍百倍的人,我也不嫁。”

云铿怔了半晌,长叹道:“我也知你对我二弟实是情深义重,但……唉!造化一哦弄一哦人,却偏要叫你两人谊属兄妹。”

水灵光泪珠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云铿沉声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两人既……”

水灵光顿足道:“我什么人都不嫁。”

云铿又自默然半晌,缓缓道:“你莫忘了,你此刻也是大旗门的子女,便该为大旗门设想……”

水灵光道:“我一生不嫁,与大旗门又有何关系”

云铿叹道:“话虽如此,但大旗门若想中兴,便需要天下英雄相助,似朱大哥那样的人物,更是万不可少。”

水灵光睁大了眼睛,道:“你……你要我为了大旗门的恩怨而嫁给他好教他为我大旗门出力”

云铿肃然道:“不错!大旗门若有夜帝之子加入,情势必将完全改观,有许多秘密亦将从此披露。”

水灵光流泪道:“大旗门凭什么要我牺牲”

云铿厉声道:“只因你是姓铁的后人,只因你也是大旗门子女,这就是上天之旨意,亦是我大旗门之铁律。”

水灵光身一哦子一阵颤一哦抖,垂首低泣起来。

云铿一哦胸一哦膛起伏,过了半晌,方自沉声道:“你可知道,大旗门为了这纠缠之恩怨,历代已有多少子弟牺牲但百年以来,我大旗门下前仆后继,从无一人退缩,你既生为大旗门之子女,亦是你的不幸。”

水灵光哭声更是悲恸。

云铿目中似也有泪光莹然,长叹又道:“何况,你既为二弟之知己,便该知他一番苦心,便该助他完成他的抱负。”

水灵光痛哭着道:“但……但……”

云铿道:“你如此做了,不但乃是为大旗门尽了你一份为子女之责任,也是为了他。你若是真的对他好,为何不能为他牺牲何况,你这牺牲,比起别人的牺牲,又算得了什么大旗门弟子的辛酸痛苦,你难道不知道大旗门的历史,本就是以男子的鲜血与女子的眼泪写成的。”

这一句句话,像是一根根鞭子,无情地一哦抽一哦在水灵光身上,又像是一根根尖针,刺满了她的心。在这无情的鞭挞下,谁能不动心水灵光垂首低泣,良久良久,突然抬头道:“好!”

云铿实未想到她突然答应,倒不觉一怔,道:“什么”

水灵光头又垂下,一字字道:“我答应你。”

这本是大喜的事,但云铿心头却只觉甚是辛酸。过了半晌,他方能说出话来,道:“这才是好孩子,也不枉二弟他……他对你的一番心意,不但他终身感激你……”

突听一阵脚步之一哦声,自竹林外传了过来,接着,又听得朱藻的话声大笑道:“如此良夜,如此良朋,还有谁能入睡贤兄妹以为然否”

易明的声音也自笑道:“不知我们的东道主可曾睡了”

云铿干“咳”一声,笑道:“三位清兴倒不小,但在下亦未入睡。”

朱藻大笑道:“好极好极!原来主人也在这里。古人秉烛夜游,吾等虽无烛,游兴却也不输古人。”笑声之中,朱藻与易氏兄妹已大步而来。

易明眼波一转,笑道:“原来水姐姐也在这里。你们悄悄地说什么,可以让我们听听么”

水灵光悄然拭去眼泪,强笑道:“没有什么。”

云铿心念一动,笑道:“有的,我两人正在说一件大事。”

易明眼睛睁得更大了,道:“什么大事”

云铿瞧了水灵光一眼,道:“我这妹一哦子的终身大事。”

易明、易挺齐地拍掌大笑,道:“如此良辰美景,在商量如此佳事,两位真不该将咱们蒙在鼓里。”

朱藻面一哦色一哦却不禁微微变了一变,沉吟道:“我等冒昧闯来,不知是否打扰了你们的说话”

云铿笑道:“此事也正与兄长有关。”

易明瞧了瞧水灵光,又瞧了瞧朱藻,眨着眼睛,道:“莫非她……和他”水灵光突然双手掩面,奔了出去。

朱藻也不知是惊是喜,道:“贤弟怎能取笑于我。”

云铿瞧着水灵光身影远去,心头又是阵酸楚,口中却笑道:“小弟怎敢取笑兄长,只是要向兄长讨杯喜酒喝。”

易明拍掌大笑道:“好极好极!朱大哥与水家姐姐当真是对璧人,我敢说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对了。”

易挺道:“但不知这喜酒咱们何时才能吃到”

云铿沉吟道:“虽然未定,但越快越好。”

易明道:“正该如此。反正我们江湖儿女,也没有那么多噜苏,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订在……”

易挺笑道:“就订在三日后如何”

云铿瞧了朱藻一眼,笑道:“这个……”

朱藻实已呆住了,呆了半晌,此刻突然仰天大笑道:“我岂能作那些世俗男女一般,矫情作态,被你等耻笑,三日后就三日后……”

易明拍掌道:“痛快痛快!朱大哥果然是英雄男儿!也惟有这样的男儿,才配得上水家姐姐那样的女子。”

易挺笑道:“蜗居便在左近,小弟这就去命家人,将婚事应用之物送来。哈哈!少不得还要几坛美酒。”

云铿道:“如此……就麻烦贤兄妹了。”

易明笑道:“麻烦什么,我们真未想到,这次来竟遇着这天大的喜事,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三日后,再生草庐中张灯结彩,喜气洋溢,大厅中龙凤红烛已燃起,新人立刻便将交拜天地。但,又有谁知道,在这洋溢的喜气背后,竟是一幕凄惨绝伦,令人不忍卒睹的绝大悲剧朱藻与“朱”灵光已将结成夫妻,铁中棠与夜帝远在千里外,纵然赶到,也来不及了。

除了他二人之外,还有谁知道这其中惊人的秘密除了他二人之外,还有谁能阻止这悲剧的上演……

xxx</p>夜帝铁青着脸一哦色一哦,良久,方自沉声道:“你将灵光与藻儿之事,托付给谁那人此刻在哪里”

铁中棠道:“他便是我大哥,云铿,此刻在王屋山下。”

夜帝低喃道:“王屋山……”突然振衣而起,大声道:“你我两人之脚程,此刻赶去还来得及阻止于他。”

铁中棠大喜道:“老伯也要赶去么”

夜帝叹道:“除了日后亲口之言,别的事本无法令我出此洞窟一步,但这件事……这件事……,’跺了跺脚,厉声道:“这件事我却是非去不可。”当下大声呼唤,将少女们都唤了进来。

珊珊睡眼惺忪,道:“什么事又要添酒了么”

夜帝道:“添什么酒,准备行装,我要走了。”

“我要走了。”这四个字,少女们听来,当真宛如霹雳一般,瞬眼之间,她们的面一哦色一哦都已变了。

珊珊颤声道:“走……有什么事么”

夜帝厉声道:“自然有事。”

珊珊道:“什……什么事”

夜帝怒道:“不必多问,快去整治行装,快!快!”

这老人一生行事,潇洒从容,但此刻心神实已大乱,否则又怎会有如此暴躁的脾气但少女们又怎知他的心事。十年以来,夜帝对她们都是那么温柔,从未有过改变,但却在此刻突然变了,变得如此疾言厉一哦色一哦。她们做梦也想不出这是为了什么,一时之间,你瞧着我,我瞧着你,目中都已泛出了泪珠。珊珊含一哦着眼泪,垂首走了出去,但走到门外,又不禁回过头来,道:“你……你此去可还回来”

夜帝见她们如此神情,心头又不觉大是不忍,长长叹息一声,道:“你放心,我自是要回来的!”

翠儿道:“什……什么时候回来”

夜帝默然半晌,道:“我也不知道,但想必不致太久。”

少女们见他竟不愿说出回来的日子,神一哦色一哦更是悲戚,珊珊道:“你……你不能将我们也带去么”

夜帝叹道:“这件事……你们不能去。”

珊珊流泪道:“什么事为什么我们不能去”

夜帝满心焦急,此刻又忍不住暴怒道:“莫再问了,不能去就不能去,再问还是不能去。”

少女们身一哦子颤一哦抖,不等他话说完,齐地以手掩面,痛辈着奔了出去,她们在这里已度了十年安闲而平静的日子,这突来的打击,实令她们无法忍受,有几个方奔出门外,身一哦子摇了两摇,竟生生晕厥过去。

铁中棠也不禁瞧得满心酸楚,暗暗叹息。他自也知道这老人的苦衷,委实不能将此行的原因说出口来。只见夜帝扭转了头,面向石壁,看也不看那些少女一眼,但面一哦色一哦之沉痛,已非任何言语所能形容。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间,只听一声惊天动地的大震,将这石窟,都震得不住动摇起来。杯盘碗盏,哗啦啦落遍一地。

夜帝面容骤变,惊呼道:“什么事”转身一掠而出。

铁中棠急急相随,穿过几间石室,便有一股硝火之气扑面而来,四下石屑纷飞,当真有如山崩地裂一般。珊珊、翠儿,与那个杏衫少女敏儿,自石硝烟火中缓缓走出。

三人俱是发髻蓬乱,面上苍白得没有一丝血一哦色一哦。

敏儿痴痴笑道:“你想抛下我们,你也走不成的。”

夜帝须发皆张,一把抓住了珊珊,厉喝道:“怎的了”

珊珊亦是满面痴笑,道:“我们已用以前开辟这洞府时未用完的炸一哦药一哦,将出去的那条秘道炸毁了。”

铁中棠身一哦子一震,大骇道:“炸……炸毁了”

翠儿痴笑道:“不错!炸毁了!什么人也莫想出去!我们为你牺牲了一切,你也该陪着我们。”

夜帝大喝一声,反手一掌,打在珊珊脸上,珊珊却仍然痴痴笑道:“你打我,你也走不了……”身一哦子一软,突然倒了下去。

少女们放声惊呼,夜帝连连顿足,这其间惟有铁中棠还能保持冷静,心念一转,大声道:“小侄方才入洞时,并未将外面石笋阖起。”

夜帝一哦精一哦神一振,大呼道:“不错,快去!”两人先后急掠而出,将少女们的痛哭与惊呼俱都抛在身后。哪知地道尽头,那唯一出口,不知何时,竟也不知被谁阖起了,岩洞中一片漆黑,哪有一丝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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