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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神秘少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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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对着俞佩玉的那人忽然道:“且慢。”

香香回眸一笑,道:“还有什么事”

那人手一翻,伸了出来,手里已托着朵珠花。

这朵珠花光泽圆一哦润,价值比那锭金子又高多了,大家的目光都不禁被这珠花吸引,只有俞佩玉的眼睛注意他的手。

这只手并不粗糙,手指很细长,洗得很干净,虽然提着马缰赶了很长的路,但手上却连一点脏都没有。

这双手看来并不十分有力,但却十分稳定,手托着珠花,悬在半空中,就好像是石头雕成的,动也不动。

香香一哦胸一哦膛起伏,喘一哦息着道:“我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么美的珍珠,你让我一哦摸一哦摸一哦好不好”

那人道:“你何必一哦摸一哦,你若想要,我就给你。”

这人的声音果然很年轻,只不过有些懒洋洋的。

香香嫣然道:“你明知没有一个女人能拒绝不要的,为什么还要问呢”

那人道:“你若想要,就留下来陪我喝酒。”

香香面上露出了惊奇之一哦色一哦,忍不住去瞧那唐无双和王雨楼,只见两人脸一哦色一哦虽然很难看,却并没有反对。

俞佩玉自然比香香更觉得惊奇。

那少年又是什么人呢为什么要故意和王雨楼作对王雨楼却像是敢怒而不敢言,难道有些怕他

他们既然是同路来的,而且又显然在进行一件很秘密的勾当,那少年想必也定然是俞放鹤的属下。

那么,他为何要和王雨楼作对王雨楼为何要怕他据俞佩玉所知,王雨楼的地位并不低,胆子也并不小的。

俞佩玉忽然发现那少年才真正是个神秘人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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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香自然留了下来。

她非但坐到那少年膝上,整个身一哦子都已偎入那少年怀里,王雨楼和唐无双对望一眼,转过目光,不再看她。

那少年纵声大笑道:“伪君子,伪君子,这世上如此沉闷,就因为伪君子实在太多了。”

他搂着香香的腰肢,笑道:“但是我们却都是不折不扣的真小人,所以,我们比别人快乐得多,是么”

香香咬着他的耳朵吃吃笑道:“不但比别人快乐,也比别人可一哦爱一哦多了。”

那少年大笑道:“说得好,说得好,理当敬你三杯。”

他果然连尽三觥,以箸敲壶,曼声高歌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如此良宵,岂可无酒,来来来,我也敬你们三杯。”

王雨楼和唐无双居然听话得很,竟真的皱着眉喝了三杯下去,看他们的样子,就好像在吃一哦药一哦。

那少年却是一杯一杯地喝个不停,大口大口地吃个不休,生像是觉得菜不够,还不时去咬香香的鼻子。

香香吃吃地笑着忽然“哎哟”叫了一声。

那少年道:“痛”

香香将头埋入他一哦胸一哦膛里,道:“不痛。”

那少年大笑道:“我给你一朵价值千金的珠花,所以我就可以咬你,你也只有说不痛,这就是人,每个人都是有价钱的,只不过价钱有高低而已。”

香香腻声道:“你也有价钱的么”

那少年道:“你想买我”

香香道:“嗯!我想将你买回去藏起来。”

那少年狂笑道:“只可惜我的价钱太高,你若像现在这样拼命赚钱,全都存起来,有个三五十年,也许还有希望。”

香香娇一哦笑道:“那时我岂非已变成老太婆了。”

那少年道:“只要有钱,老太婆也没关系。”

听到这里,复壁中的朱泪儿忍不住悄声道:“这人倒可以和徐若羽结拜兄弟。”

姬灵风轻轻叹了口气道:“此人只怕比徐若羽高明十倍,也可怕十倍。”

俞佩玉道:“但也只有像他这样的人,才无愧于‘真小人’三个字。”

只见那少年又连尽二杯,拍案笑道:“你现在虽买不起我,我却买得起你,你买我,我买你,那结果岂非也差不多么”

他霍然站起,一把拉起香香,喃喃道:“我醉欲眠,不如去休……”

他踉踉跄跄,拉着香香走进里面那间屋子,香香吃吃地笑着,用纤巧的脚悄悄勾起了门。

过了半晌,只听那少年曼声吟道:“醉卧美人膝,醒握杀人权,不求连城璧,但求杀人剑!”

语声渐渐低微,渐渐听不见了。

屋子里忽然变得死一般静寂,复壁中的朱泪儿等人也不敢再说话,又过了半晌,唐无双摇头叹道:“我真不懂,盟主为何要这样的人跟我们一起来。”

王雨楼沉声道:“盟主的吩咐,自有道理。”

唐无双道:“但这厮究竟是何许人也你可知道么”

王雨楼道:“我也不清楚,只知盟主对他信任极深,又再三嘱咐我,无论他要做什么,我们都得听他的吩咐。”

唐无双叹道:“但此人到了这种时候,还能大吃大喝,而且什么都不管,竟到屋子里睡大觉去了,这样的人又岂可信任”

王雨楼默然半晌,还是说出了同样一句话,还是冷冷道:“盟主的吩咐,必有道理。”

这时俞佩玉才知道,原来就连唐无双和王雨楼两人,竟也都不知道这神秘少年的来历。

这少年自始至终,竟连头都没有转过来,俞佩玉只见到他的侧影,而且只不过是匆匆一瞥而已。

他只发现这少年的脸长得很清秀,又像是懒懒的提不起一哦精一哦神来,连眼睛都是眯着的,懒得张开。

到现在为止,俞佩玉只能断定一件事:那就是他非但不认得这少年,而且绝没有见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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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无双和王雨楼还是滴酒不沾,甚至连筷子都不碰,两人看来都有些紧张,而且渐渐焦急起来。

过了很久,唐无双忽然一笑,道:“我只希望那人快些来,我们在外面办我们的事,让他在里面享他的福,看他回去后,怎么向盟主交代。”

王雨楼又瞪了他一眼,冷笑道:“你这样说话,也不怕露出马脚来么”

唐无双瞪眼道:“这又露什么马脚”

王雨楼道:“你可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唐无双道:“我当然知道。”

王雨楼冷冷道:“你既然已经是一派宗主掌门的身份,说话也得有宗主掌门的气派,这种幸灾乐祸惟恐天下不乱的话,却只有那些低三下四的小人才说得出来。”

唐无双怔在那里,面上阵青阵白,忽然一拍桌子,大声道:“我知道你们都瞧不起我,因为我以前只不过是个马夫,但你又是什么东西你难道以为你真是江南大侠王雨楼么”

王雨楼怒喝道:“闭嘴!”

唐无双红着脸道:“我偏不闭嘴,偏要说,你又能拿我怎样你难道还能杀了我不成”

王雨楼厉声道:“杀了你又怎样”

唐无双冷笑道:“我就不信你有这样大的胆子,你莫忘了,我现在是唐家的掌门人,你若杀了我,到哪里再去找一个唐无双。”

王雨楼狠狠地,瞪了他半晌,忽然笑了笑,道:“我这只不过是为你好,你若露出马脚来,谁也没好处。”

唐无双立刻也笑了,道:“你放心,我这两年苦功不是白费的。”

听到这里,俞佩玉掌心已淌出了冷汗。

这“唐无双”原来只不过是个马夫,想必是因为他的相貌和真的唐无双十分相似,所以,才选中了他。

那么,这冒牌的王雨楼本来又是什么人呢冒充林瘦鹃、太湖王、西门无骨的人,本来又是什么身份

他们原来也很可能只不过是个车夫、厨子、乞丐、卖草鞋、补雨伞的,甚至只不过是个龟公。

那么“俞放鹤”又是什么人呢

他本来的身份,又能比这些人还高明多少

也许他所下的苦功更多些,所以他不但形态相貌都学得和放鹤老人十分相似,而且竟还学会了“先天无极”门的武功。

但他本来也必定只不过是卑贱的小人而已。

想到这里,俞佩玉全身都似已将爆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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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王雨楼和唐无双的神情已越焦躁,不安。

唐无双竟已忍不住站了起来,在屋里兜着圈子,不住喃喃道:“怎么还没有来……怎么还没有来”

王雨楼皱眉道:“他若不来,你着急也没有用,还是坐下来吧。”

唐无双用力一哦捏一哦着胡子,道:“你不着急,我却要着急的,他若不来,我怎么办”

王雨楼道:“这件事对他也是关系重大,他怎会不来。”

唐无双叹了口气,喃喃道:“但望他莫要出什么事才好。”

他们等的究竟是什么人呢

为什么如此紧张,又如此神秘。

朱泪儿几乎忍不住想问出来了,但就在这时,突听窗外传来“咕咕”两声,像是布谷鸟的叫一哦声。

唐无双一哦精一哦神立刻一振,冲到窗口,“吱吱”叫了两声,外面又回了“叽叽”两声,唐无双立刻打开窗子。

窗外立刻有条青衣汉子跃了起来。

这人打扮得就像是个刚从田里做完工下来的庄稼汉子,一身粗布衣服上,到处都沾满了黄泥。

他头上也缠着条青布头巾,此刻已全都一哦湿一哦透,显见得这一路上不但走得甚急,而且还很惊惶。

他的脸上也黑如锅底,仔细一看,才知道他满脸都抹着油烟,使人根本认不出他本来的面目。

王雨楼也霍然长身而起,迎了上去,沉声道:“朋友是哪阵风吹来的”

那人左右瞧了一眼,也沉声道:“从西北吹来的东南风。”

王雨楼道:“朋友在路上可瞧见了什么”

那人道:“瞧见个大人在吃糖,小孩在喝酒。”

这四句话问得荒唐,答得更妙,显然就是他们取信于对方的暗号,王雨楼面一哦色一哦这才和缓下来,抱拳笑道:“兄台请坐,在下等已久候了。”

那人目光闪动,道:“这望花楼里怎地只有你们这一桌客人”

王雨楼道:“只因他们这里的姑一哦娘一哦今天恰好都有了一哦毛一哦病,所以就没有接客。”

那人道:“怎会都得了病,是什么病”

王雨楼笑了笑,道:“女人的一哦毛一哦病,姑一哦娘一哦们只有得了这种病才不能接客。”

那人这才松了口气,眼睛立刻盯在那些酒菜上。

王雨楼道:“兄台莫非还未用饭么”

那人叹了口气,苦笑道:“不瞒两位,在下已有两天水米未沾唇了。”

这人究竟是谁行踪为何如此诡秘又如此狼狈

他莫非在逃避什么人的追踪,所以不敢见人

王雨楼和唐无双在这里等他来,又为的是什么

只见那青衣汉子已坐下吃喝起来,虽然饿得发疯,但吃相倒并不难看,看来竟似极有教养的样子。

只有这种风度和教养,是装也装不出来的,所以暴发户看来永远是满身铜臭气,要饭的披上龙袍也不像皇帝。

俞佩玉一眼便可看出,这人必定是个世家子弟。

又过了半晌,这青衣人才放下筷子,忽然瞪着唐无双,道:“阁下将衣服一哦裤一哦子都脱一哦下来让我看看好么”

这位好教养的世家子弟,竟会忽然叫别人“脱一哦下一哦裤一哦子让他看看”,这实在已经够荒唐的了。

更荒唐的是,唐无双居然真的将衣一哦裤一哦都脱了下来。

朱泪儿轻轻“啐”了一声,扭过头去,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想瞧瞧,这青衣人要唐无双脱一哦下衣服来干什么

她忍不住回过头偷偷瞟了一眼,只见唐无双总算并未将衣服完全脱一哦光,此刻他正将一条一哦毛一哦茸茸的一哦腿一哦跷到椅子上。

王雨楼指着他一哦腿一哦上一条又长又深的伤疤,微笑道:“这条伤痕乃是在下照着无双老人一哦腿一哦上的伤痕用小刀割成的,深浅长短都绝对和无双老人一哦腿一哦上的完全一样。”

唐无双苦笑道:“他竟好像要在我这条一哦腿一哦上刻图章似的,刻了两三天才刻成,我虽然喝了十来斤花雕,还是觉得疼得要命。”

那青衣人点了点头,道:“很好,但你可知道这条伤疤是谁留下来的”

唐无双道:“这是无双老人……”

那青衣人冷冷道:“你莫忘了,你现在就是无双老人。”

唐无双笑了笑,道:“不错,这是我少年时,为了一个‘摆夷’女子,远赴怒江独闯‘金沙八寨’。只因‘金沙寨主’夺了那女子族中的万两金沙,我虽然将金沙寨的八大寨主全都以暗器杀了,一哦腿一哦上却挨了他们一缅刀,若不是身上恰巧带得有专治刀伤的‘云南白一哦药一哦’,我这条一哦腿一哦就要报废了。”

青衣人道:“后来呢”

唐无双道:“后来我才知道那摆夷女子只不过是要利用我为她夺回金沙而已,其实她已有了情郎,竟乘我养伤的时候,和她的情郎私奔了。”

青衣人长长叹了口气,道:“不错,所以你从此之后,就认为摆夷族的女子都一哦婬一哦荡成一哦性一哦,都是骗人的狐狸一哦精一哦,所以你才会坚决反对你的儿子和金花一哦娘一哦成亲。”

俞佩玉这才明白唐无双痛恨金花一哦娘一哦的原因,倒并非因为她是天蚕教下,只不过因为她是个水摆夷而已。

他实未想到那古板的唐无双,少年时竟也是个多情的种一哦子,只因若非多情种一哦子,就不会上女人的当了。

这时王雨楼已将唐无双的身一哦子转了过来,指着他背上一条刀疤道:“这条刀疤做得也还好吧”

青衣人道:“很好,已可乱真了。”

唐无双道:“这条刀疤乃是我二十七岁时,为了替一哦我表弟复仇,和‘万胜刀’决斗时留下来的,他虽在我背后砍了一刀,我却以反手剑刺穿了他咽喉。”

青衣人道:“不错,你且说身上一一哦共一哦有几处伤疤。”

唐无双道:“一一哦共一哦有九处,除了这两条最大的刀疤外,还有四处剑伤、两处刀伤和一处‘八臂天王’用火一哦药一哦暗器在我肩上留下的一处火伤。”他语声微顿,又接着道:“那四道剑伤最深的两道,都是‘银铃剑客’留下来的,我为了他出口辱及本门师长,在二十一哦八岁那年,一年中找他决斗了三次,头两次都险些死在他那一哦柄一哦银铃剑下,到最后一次,才要了他的命。”

青衣人道:“除了这九处外,你身上就没有别的伤痕了么”

唐无双想了想,道:“好像没有了。”

青衣人道:“你的牙齿……”

唐无双一拍手,道:“对了,我左面少了三颗牙,只因我那时初生之犊不畏虎,竟要去找当时称拳掌无敌的‘长白山王’比拳,被他一拳打在下巴上,非但打落了三颗牙齿,而且嘴肿得足足有五天吃不下东西,说不出活。”

青衣人道:“你切切莫要忘了,这是你生平的得意事之一,只因长白山王有名的一哦性一哦如烈火,到长白山去找他麻烦的人,就算长着个铁头也要被他打碎,但你只不过被他打落了三颗牙齿而已,所以你虽然打了次败仗,却败得很光彩,时常都会张开嘴,让你的子孙瞧瞧你这被打落三颗牙齿的地方,,”

唐无双笑道:“我记住了。”

听到这里,俞佩玉又不禁满怀感慨。

他也知道“万胜刀”、“八臂天王”、“银铃剑客”这些都是当年在江湖中响当当的人物。

那“长白山王”公孙火,更是长白一派的开山宗主,当时威名之盛,赫然已超越少林武当之上。

唐无双当时竟敢找这些人去决斗,可见他少年时必定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英雄铁汉。

俞佩玉实在想不到他到了老年时,竟变成个畏首畏尾、胆小如鼠的人了,他虽然出卖了俞佩玉,但俞佩玉并不恨他,反而觉得他很可怜,如今冒充他的人既已准备好了,他的下场岂非一定更悲惨。

只听那青衣人叹了口气,道:“有些事别人虽然未必会留意,但我们还是应该小心些才好,因为只要有一处破绽被人看出,非但大事不成,阁下的一哦性一哦命,只怕也难保了。”

唐无双道:“不错,越要做大事,就越该小心,这道理我也懂得的。”

青衣人沉吟了半晌又道:“你平日起居的一哦习一哦惯,更不可有丝毫疏忽,譬如说,你现在虽已退隐,但庄中一些比较重要的事,还是要取决于你,所以你的子女门徒,每天都有一定的时候去问候你,听你的教训。”

唐无双道:“我知道那是在我吃过早点之后。”

青衣人道:“你可知道你每天吃的是什么”

唐无双道:“我知道四川人不吃稀饭的,所以我每天早上都是一大碗蛋炒饭,外带一碟干辣椒炒豆豉,越辣越好。”

青衣人道:“你吃得惯么”

唐无双笑道:“开始时我一吃辣就冒汗,学了两年,总算学会了。”

青衣人道:“你可知道你规定几天洗一次澡……”

他接着又问了些很琐碎的事,甚至连大小一哦便都未放过,这“唐无双”居然有问必答,连唐无双一天小一哦便几次他都知道。

由此可见,他们已将唐无双这个人里里外外,由头到脚都彻底研究过了,绝没有遗漏任何一件事。

姬灵风轻轻叹了口气,道:“看来俞放鹤为了这件事,倒真费了不少苦心。”

俞佩玉咬牙道:“他这是有代价的。”

姬灵风道:“不错,这么样一来,唐家在四川两百年的基业,就全都到了他手上,他无论费多少功夫都是值得的了。”

朱泪儿道:“他们在这里等这青衣人来,原来就为了要他考验考验这冒牌的唐无双是不是已经够资格出场了,可是,这青衣人又是何许人也为什么会对唐无双的事了解得如此清楚好像连唐无双放个屁他都知道。”

俞佩玉沉吟道:“这人想来必定是唐家的子弟。”

姬灵风接道:“他不但是唐家的子弟,而且还必定是唐无双身旁很亲近的人。”

俞佩玉叹道:“但如今他却将唐无双出卖了,唐无双若知道自己也有被人出卖的一天,只怕就不会出卖别人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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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那青衣人似乎已将所有的问题全都问过了,厅中陡然沉寂了下来,俞佩玉他们也立刻闭上了嘴。

王雨楼和唐无双还在等那青衣人的下文,青衣人却也只是坐在那里,静静地望着他们。

过了半晌,王雨楼勉强一笑,道:“兄台是否觉得还有什么不满意”

青衣人也不答话,却端起酒壶倒了三杯酒,缓缓道:“易容改扮之术,在江湖中虽已流传数百年,但却从来永不能走入光天化日之中,只因一个人的易容术无论多么一哦精一哦妙,遇着明眼人,还是一眼就可看破的。江湖传说中,虽有许多人能易容改扮成别人的模样,混入某一秘密帮派中,将那一帮上一哦上一哦下一哦下的人全都骗过了,但那只不过是江湖传说而已,依我看来这些传说只不过是后人加油添酱,附合而成的,绝不可信。”

他忽然说出这番话来,王雨楼和唐无双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只有一声不响,等他说下去。

青衣人果然又接着道:“但这易容术一到了当今盟主俞大侠手里,却立刻化腐朽为神奇,只因他竟能将医道和易容术合而为一,再加以极一哦精一哦密的计划和极谨慎的研究,他对易容术的革新与创意,实在可说是空前绝后的。”

听到这里,王雨楼和唐无双才松了口气,展颜一笑。

青衣人凝注着唐无双,沉声道:“他竟能创造出阁下这么样一个人物,实在令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如今莫说别人分不出阁下是真是假,就连我都分不出了。”

唐无双喜动颜一哦色一哦,道:“如此说来,我已经可以去得了么”

青衣人也终于展颜一笑,道:“阁下此去,已是万无一失了。”

他双于击杯,接着又道:“在下先敬两位一杯,预祝两位马到功成。”

话犹未了,忽然一人笑道:“你若要敬酒,还少了一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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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就是从里面一间屋子传出来的。

青衣人面一哦色一哦骤变,探手入囊,厉声道:“什么人”

只见一个很清秀的少年懒洋洋从里面走了出来,一哦精一哦赤着上身,只穿着条犊鼻一哦裤一哦,望着青衣人笑道:“阁下的手千万莫要拿出来,唐家的暗器,我可吃不消。”

青衣人倒退两步,瞪着王雨楼道:“屋子里居然还有人,两位难道不知道”

王雨楼勉强笑道:“自然知道的,但这位兄台却不是外人。”

青衣人道:“哦”

那少年淡淡笑道:“阁下千万莫要紧张,我不但是你们的朋友,也是俞放鹤的朋友。”

他居然在王雨楼面前直呼“俞放鹤”的名字,那青衣人也似觉得有些意外,怔了半晌,道:“阁下尊姓大名”

那少年叹了口气,道:“我也想说出名字来让你吓一跳,只可惜我只不过是个无名小卒而已。”

王雨楼干咳两声,道:“这位杨子江杨公子,乃是盟主的世交……”

那少年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大笑道:“你用不着骗他,也用不着替一哦我戴高帽子,莫说俞放鹤不认得我的父母,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父母是谁,和人家去攀哪门子的世交。”

王雨楼脸上阵青阵白,那青衣人显然也怔住了。

杨子江却指着自己的鼻子又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叫杨子江么”

那青衣人想笑,却笑不出,讷讷道:“抱歉得很。”

他正不知该说什么,杨子江已大笑着接道:“你自然不会知道的,这件事更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抱歉什么”

他抄起杯酒,一仰脖子就喝了下去,又道:“告诉你,因为我是从扬子江里被人捞出来的,所以才叫做杨子江,想来我一生下来就讨人厌,所以连我的爹一哦娘一哦都不愿意要我,他们倒真是聪明人,好像早已算准我长大后会更讨人厌的。”

王雨楼、唐无双和那青衣人都僵在那里,嘴里虽然没有说什么,心里却不约而同地暗暗忖道:“这人居然知道自己讨厌,倒也有些自知之明。”

杨子江已坐了下来,笑嘻嘻道:“好在我们并不要交朋友,所以你们虽然觉得我讨厌,也没什么关系,要知道你们虽讨厌我,我也未见得喜欢你们。若非俞放鹤求我来,你们就算用八人一哦大轿来抬我,我也懒得来的。”

那青衣人似乎实在忍不住了,冷冷道:“盟主为何定要叫阁下前来,在下倒有些不懂。”

杨子江笑道:“你真的不懂么其实这道理简单得很,就因为他生怕有人会来要你们的命,所以才求我来保护你们。”

那青衣人冷笑道:“纵然有人想来要我们的命,我们自己也可应付的,用不着阁下费心。”

杨子江道:“哦,你真有本事自己应付么”

青衣人道:“哼!”

杨子江大笑道:“如此说来,你想必认为你自己的武功不错了,是么”

青衣人道:“若论武功,在下倒不敢妄自菲薄。”

杨子江笑嘻嘻道:“你认为自己的武功不错,在我眼中看来,却不怎么样,我若想要你的命,实在比吃豆腐还容易。”

青衣人“叭”地一拍桌子,霍然长身而起。

王雨楼和唐无双对望了一眼,竟丝毫没有劝阻之意,只因他们也想瞧瞧这杨子江究竟能有多大的本事。

只听杨子江叹了口气,道:“你难道想找我比划比划不成”

青衣人怒道:“正有此意。”

杨子江道:“好!”

这“好”字出口,桌上灯光一闪,他的人竟忽然不见了。

青衣人显然吃了一惊,刚想要转身,但他的身一哦子还未转过去,只觉有人在他身后,往他的脖子上吹了口气。

只听杨子江悠悠道:“我若真想要你的命,你的脑袋只怕已经搬家了。”

青衣人厉喝一声,反手一挥,已有一串寒星暴射而出,谁知他身后竟连个人影子都没有。

十余点寒星已全都钉入墙里,响声叮咚,如珠落玉盘,再看杨子江已又坐到他原来的位子上,好像从来也没有站起来过。

这少年身法之诡异飘忽,非但令王雨楼等人耸然失一哦色一哦,就连复壁中的俞佩玉也不禁为之动容。

若论轻功之妙,非但他自己无法和这少年相比,就连那目中无人的海东青,都难望其项背。

青衣人怔在那里,已是汗出如浆,他脸上抹的油烟虽厚,但还是被汗水冲得白一条、灰一条,就像是变成了个三花脸。

杨子江淡淡道:“你现在服了么”

青衣人双拳紧一哦握,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杨子江笑道:“其实你非但用不着难受,反倒应该高兴才是,有我这样的人保护你们,还有谁能伤得了你一根汗一哦毛一哦。”

王雨楼咯咯干笑道:“兄台轻功之妙,当真令在下开了眼界。”

唐无双也赔笑道:“放眼天下武林,只怕再也没有一个人的轻功能比得上兄台了。”

这两句虽然是恭维话,但也实在被杨子江的轻功所慑,谁知杨子江听了这两句话,脸一哦色一哦反而沉了下来,冷冷道:“两位这些话在这斗室中说说还无妨,若是到处去张扬,杨子江颈上这颗大好头颅,只怕就要断送在两位手上了。”

唐无双笑道:“兄台这是在说笑了,就凭兄台这身轻功,难道还会怕了别人么”

杨子江冷笑道:“在两位眼中看来,我的轻功自然是很不错的了,这只因功夫真正好的人你们非但没见过,只怕连听都没有听过。”

唐无双忍不住道:“在下虽然孤陋寡闻,但江湖中以轻功成名的大家,在下倒也知道几位。”

杨子江道:“哦你知道的是哪几位”

唐无双道:“譬如说,华山派的‘芙蓉仙子’、百花门的‘海棠夫人’、丐帮的‘红莲帮主’,以及武林七禽、江南四燕、关东的独行侠盗‘没影子’……”

杨子江冷笑道:“这些也配称得上是轻功名家么”

唐无双赔笑道:“这些人的轻功虽然比不上兄台,但在江湖中已可算是一流的身手了。”

杨子江道:“一流的身手哼!他们只怕连第八流都轮不上。”

唐无双嘴上虽然不敢再说什么,心里却显然很不服气,只见杨子江又喝了几杯酒,才悠然道:“你们在江湖中也总算混了不少时候,可曾听说过‘回声谷’这地方么”

王雨楼和唐无双对望了一眼,都摇头道:“未曾听起过。”

杨子江道:“我也知道你们绝不会听说过这地方的,只因你们若是听说过,此刻只怕就不能坐在这里陪我喝酒了。”

王雨楼脸上变了变颜一哦色一哦,终于也忍不住问道:“那回声谷中,难道也有位轻功了得的人物么”

杨子江竟叹了口气,道:“那回声谷中的人物,又岂只是轻功了得而已,他们的轻功简直是出神入化,令你连想像都无法想像。”

他又喝了杯酒,才接着道:“你可知道那地方为何叫回声谷只因那里的人,就像山谷中的回声一样,你虽可听到他们的声音,却永远休想见着他们的人影,你若得罪了他们,他们也不会来打你杀你,但只要你一开口说话,就立刻可以听见他们的回声,你若是害怕,三天都不敢说话,那么这三天之中,什么事都没有,但只要你一开口,旁边就立刻有他们的回声响起。”

王雨楼已听得面一哦色一哦如土,却强笑道:“他们若只不过是学学我说话,倒也没什么可怕的。”

杨子江道:“他们若只不过是学学我说话,倒也没什么可怕的。”

王雨楼怔了怔,又勉强笑着道:“兄台何必开在下的玩笑”

杨子江道:“兄台何必开在下的玩笑”

王雨楼变一哦色一哦道:“兄台你……你……”

杨子江道:“兄台你……你……”

王雨楼额上已沁出汗珠,闭起嘴再也不敢说一个字。

杨子江这才笑了笑,道:“我只不过学你说了三句话,你还可看到我在这里,你已经觉得有些受不了,那么你不妨仔细想想,若有个你看不见的人,整天整月地在旁边学你说话,无论你逃到什么地方,只要你一开口,那声音就立刻在你旁边响,但你无论用什么法子,却休想瞧见他的人影。”

他眼睛盯着王雨楼,缓缓道:“我问你,这种日子你可过得下去么”

王雨楼已是汗如雨下,默然良久,才长长叹了口气,苦笑道:“这种日子,我只怕过一天就要发疯了。”

杨子江冷冷道:“他正是要一哦逼一哦你发疯,你只要得罪了他,他虽不杀你,但却要一哦逼一哦得你自一哦杀,据我所知,只要是被他们缠上的人,就没有一个能捱得过三个月的。”

唐无双应声笑道:“世上真有轻功如此可怕的人么”

杨子江道:“他们轻功之可怕,我怎能描叙得出,你若未亲身一哦体验过,也永远想像不到的。”

唐无双干笑道:“如此说来,我们要小心些了,莫要得罪了他们。”

杨子江道:“这点你们大可放心,他们绝不会来找你的,你若想他们来找你,至少还得回去再苦练三十年的功夫。”

唐无双虽然又羞又恼,却也不敢开腔。

杨子江悠然接着道:“若论轻功,他们才真正可算是天上飞的鹰燕,那些号称武林七禽、江南四燕的人,比起他们来,只不过是几条在地上爬的泥鳅。”

王雨楼忍不住道:“那么兄台呢”

杨子江笑了笑,道:“我只不过勉强能算是只小麻雀而已。”

那青衣人忽然冷笑,接道:“如此说来,连阁下自己的头颅都难免要被别人取去,又怎能保护别人呢”

杨子江淡淡道:“你只管放心,那些想要取你头颅的人,有我已足够应付了,至于那些能取我头颅的人么……”

他“嘿嘿”笑了两声,才接着道:“你就算自己将头割下来送到那些人的面前,他们也不会瞧一眼的,因为你的一哦性一哦命,在他们眼中,实在不值一文。”

青衣人呆了半晌,忽然跺了跺脚,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王雨楼和唐无双本想去拦他。

杨子江却已冷冷道:“让他走吧。”

王雨楼暗笑道:“此人虽然不值一文,但若令他就此负气而去,只怕也有些不便。”

杨子江道:“你是怕他泄漏机密”

王雨楼道:“盟主虽已和他谈妥了交换条件,但这种人既能背叛他自己的骨一哦肉一哦至亲,说不定也会背叛我们的。”

杨子江悠然道:“那么,你为何不能迫上去杀了他。”

王雨楼似也怔了怔,沉默了半晌忽然一笑,道:“兄台莫非是故意将他气走的。”

杨子江倒了杯酒,淡淡笑道:“不错,在这种地方最好只谈风月,若是抡刀动剑,就煞风景了。杀人,我倒觉得无所谓,但煞风景的事,我却从来不肯做的。”

王雨楼又沉默了半晌,缓缓道:“此刻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看来两个时辰已足够了。”

杨子江头也不抬,只是凝望着杯中的酒,冷冷道:“天亮之前你若还不能办好这件事,你自己最好也赶快想法子逃命去吧。”

王雨楼脸一哦色一哦变了变,扭头冲了出去。

杨子江仍然凝注着他手里的一杯酒,竟像是想用眼睛将这杯酒喝下去,用酒来浇开他眼中的忧郁。

唐无双也不知道这冷酷的少年,为什么忽然又忧郁起来,他实在莫测高深,只有将一张嘴也紧紧闭起。

过了半晌,才听得杨子江缓缓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叫他去杀人,自己却坐在这里”

唐无双暗道:“坐在这里喝酒,自然比跑去杀人舒服多了。”

他心里虽这样想,嘴上自然不敢说出来,只有赔笑道:“不知道。”

杨子江沉声道:“只因我从来也没有杀过人,实在不愿为那种人开杀戒。”

唐无双怔了怔,失声道:“兄台真的从来也没有杀过人么”

杨子江笑了笑,道:“你不信”

他的笑容看来竟是那么萧索,缓缓接道:“其实,我也很想尝尝杀人的滋味,只可惜我自从出道以来,竟从来也没有遇见过一个值得我杀的人。”

“要怎么样的人才值得兄台动手呢”

杨子江目光忽然转到他身上,淡淡道:“等我遇见了的时候,我一定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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