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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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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侧头看向章芷莹,颤声道:“娘娘,难道,难道是……”

陈嬷嬷颇为了解自己奶大的姑娘,她一瞬间想起今日章芷莹的反常行为,再结合赵文煊此刻举动,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立即便闭了嘴。

章芷莹既心虚又惊慌,不安的情绪到了极点,心中深埋的怨愤反倒被激起了,并顷刻间便掩盖了惶恐,她一瞬间镇定下来,挺直腰背,扫了眼乱糟糟的院落,抿了抿唇,硬声道:“没有难道。”

夜风一吹,深秋的寒意袭来,章芷莹方才出了一身冷汗,如今身上出奇的冰,她意识却因此格外清明。

院子中,早不复片刻前的喜气洋洋,一列列护卫如狼入羊群,吓得满院丫鬟婆子心惊胆颤,个别胆小尖叫着,还被特别“照顾”了。

某个特别忠心为主的婆子,企图干扰护卫搜查,这群护卫早的了命令,除了某几个罪魁祸首,反抗者格杀勿论,一个膀粗腰圆的护卫当即“刷”一声拔刀出鞘,寒光一闪,婆子头颅与躯干分离,当场毙命。

热血喷撒在廊柱上,殷红之色比朱漆还要鲜艳几分,满院下仆当即噤若寒蝉,屏息而立不敢再多言多动。

这些护卫业务熟练,动作迅速,无需多久,便将延宁殿搜了个底朝天,并将有所怀疑的物品都整理出来。

这些东西,基本都在正房内屋搜出,其中就有镜台上的那个胭脂匣子。

章芷莹瞳孔当即一缩,纤手紧攒成拳。

她并不是专业探子,闺阁千金头回办这些事,难免有所纰漏,但她也尽力将痕迹扫除了,连梅花笺也没留下。

潜意识里,其实她还是在为事败之后,该如何撇除嫌疑而努力的。

然而独独留下的,就只有那两盒子“香膏”,这个东西她没办法复制,而秘密通信少不了它,章芷莹便将其留下来了,反正它们一年来,都安然无恙放在胭脂匣子里。

谁曾想,这时候被搜出来了。

章芷莹心下一沉,等意识到自己的行动时,她已经倏地冲了出去,挡在领着东西的护卫跟前,冷冷道:“你们干什么谁允许你动里头的东西”

这人当然是大兴王府的主人秦王了。

章芷莹还是王妃,跟寻常婆子还是不同的,因此护卫并无推搡举动,脚步顿了顿后,便绕过她,继续往前而去。

只是章芷莹此生最受不得的,就是旁人的忽视,更被提眼前仅不过是个护卫,她大怒之下,此消彼长,惊惧反倒彻底被压下去了,她倏地转身,冷着脸抬眸看向赵文煊。

她心里一横,反正这般蹉跎度日,亦生不如死,若那事不成,也没什么好怕的。

章芷莹的心,奇迹般定了下来。

“不知殿下这是何意”她下颌微抬,冷声问道。

赵文煊并没回答的意思,他扫了护卫手里诸般物事一眼,吩咐送到司先生处,随即抬眼,看向章芷莹,淡淡道:“说吧,你那毒是从何人手里得到,又是何人指使你做的。”

护卫搜查一番后,收获并不大,于是,便进入下一个环节,拷问延宁殿诸人了,这首当其冲的,便是唯一的主子章芷莹。

护卫抬来案椅,赵文煊一撩衣袍,在雕花圈椅上坐下,抬眸看向眼前的章芷莹,冷冷挑唇,道:“你们之间又是如何通信。”

章芷莹下颌微抬,神色冷若冰霜,嗤笑道:“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既然撕破脸皮,敬称也省了。

赵文煊也不在意她说不说,偌大的延宁殿,章芷莹很难单独行动,这等须避人耳目的手段进行到如今,底下人肯定发现些端倪的,只要一一审问过了,肯定会有收获。

等事情差不多后,章芷莹的抵赖便毫无意义,她若还是不肯供出关键,他底下的人有法子让她开口。

赵文煊狭长黑眸微微一咪,自去年一回大兴便再次中毒后,他便缩小范围严阵以待,那下毒者不动还好,只要一动,他这回有把握能把人揪出来。

下毒者出来了,那幕后指使者便不远了。

赵文煊靠在椅背上,淡淡吩咐左右,当场审讯延宁殿诸人。

丫鬟婆子们不是王妃,护卫们下手不需要顾忌,只要留着一口气便可,当下,护卫随意捡了两个,几下子招呼过去,鲜血淋漓,鬼哭狼嚎身立时响起。

这般杀鸡儆猴,效果当真显著,下仆们也是人,珍惜生命是天性,一看护卫下手全无顾忌,不但被招呼的那两个,即便是其他旁观者,也如纷纷竹筒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地说了起来。

当然,也有陈嬷嬷等格外忠心的,仍在低头不语,不过,其他人左一句右一句,也拼凑起章芷莹这两日的反常不少举动。

章芷莹越听,神色便越冷,只是她依旧昂首站着,似乎不为所动。

徐非听了半响,见诸仆说的已无甚新意,便上前拱手道:“殿下,李十七之前制住了一女婢,是王妃的贴身大丫鬟,不若押上来,一并审了。”

赵文煊颔首。

说的这个大丫鬟,便是月季,她被李十七劈晕过去后,还未曾醒来,如今被拖上来一瓢冷水过去,她便立即清醒了。

她虽性子火爆,但却不是个蠢人,否则也混不上大丫鬟的位置了,睁眼见一院子混乱,再结合自己被打晕,她马上猜到了李十七的身份。

月季早就觉得章芷莹之前的举动怪异了,只不过她是个丫鬟,不能质疑主子,所以才强自压下罢了,如今情况明显不对,这个问题立即便涌上心头。

月季眼尖,回廊上婆子身首分离、鲜血四下喷溅的残局,她一侧头便瞥见了,当即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她可不想死,听明白徐非问话后,她万分配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她贴身伺候章芷莹,观察得很详细,把知道的都说了一遍后,见赵文煊满意点头,月季一喜,她脱口又道:“早几日,奴婢还觉得王妃有个举动颇为突兀,只是不知……”有没有联系。

月季的配合,赵文煊确实挺满意的,他向来赏罚分明,于是便道:“你做得不错,等事情核实无误后,本王便放你离开王府,给你一个良民身份。”

“只要有所怀疑,你但说无妨。”他们这边自有判断。

“奴婢谢过殿下。”月季闻言大喜,连连叩首,她当即便说道:“早几日,娘娘照常在花园子闲逛,并屏退我等,只是走了一段后,途中遇到假山,娘娘却突兀消失不见。”

“奴婢走在前头,当即大惊,忙几步上前,一侧头,却将娘娘钻进一人高洞窟中了。”月季细细将当日情景叙说一遍后,她蹙眉回忆道:“娘娘当时大怒呵斥奴婢,只是奴婢恍惚之间,似乎见娘娘自洞壁某个位置,拿起了什么东西。”

她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娘娘平日爱在湖边走动,那假山是头回过去的,且那次回来后,娘娘才有了诸般反常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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