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勇者觉醒（1/2）

──啊啊，好想睡。

面对难以抗拒的诱惑，日向正要被吸进深不见底的冥土深渊。

小时候至今的所有回忆掠过心头──是走马灯。

（对了，我想起来了。在我小的时候，连那样的爸爸都会陪我玩。）

由于她只看到「眼前」，所以才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

从前，她有一个正常的家庭。

自从日向父亲的公司倒闭，一切全都乱了套。

假如爸爸没有走上歪路，妈妈也不会疯掉。

那个爸爸有多么苦恼，日向就连去想的余力都没有。

因此她到现在还是很恨，一直活在憎恨里，试图逃避不幸的现实。无法原谅父亲的罪孽，藉著定罪于他，日向将自己的行为正当化。

说起人这种生物，不管是谁心中都有弱点。

爸爸也不能幸免。

如果家人之间互相扶持，或许结果会不一样……

（这样的我高谈正义未免太滑稽。所以我才会在那家伙身上寻找父亲的身影吧……）

那股正义感──他本人应该会否认吧，可是那无止境的善心成了日向的救赎。

日向的心不断拉扯、几欲撕裂，替她带来福音、让她心胸开阔的无疑就是那个──

这些都是日向擅自的想法，就算跟他本人说，他也只会很困扰吧。

可是，也许他会接纳──有时她也会受这种甜美的诱惑吸引。

（这样不就跟格兰贝尔说得一样了。我一直无法原谅自己。）

一旦注意到这点，她就觉得惆怅。

觉得自己不可原谅──日向一路活过来都是怎么想。

因为她是这样的人，连母亲也不会感到悲伤。就算回到原来的世界，也没有人会为此感到开心吧。

因此，她想在这个世界里帮其他人的忙。

她要尽可能救更多人──这个信念成了日向的原动力。

（可是，我已经累了。想在这个幽暗的深渊里休憩──）

慢慢地，日向的意识被黑暗吞噬。

五感全都消失了，心里的结也解开，再也没有任何遗憾──

《不能睡──！》

一道强烈的呼喊声让日向清醒过来。

（刚才那是克萝耶……？）

这个想法将日向拉回现实。

不对，难以称之为现实，眼下的情况非常奇妙。

透过浮在半空中的窗户，她可以看见外面的景色。但那不是透过肉眼看的，有如用心感受这些光景。

《那是因为日向姊姊在我体内。》

什么意思──还来不及回问，日向便想起自己遇到什么事情。

（对，对了。我被格兰贝尔刺到……却没死？）

所有的事情重回脑海，日向陷入混乱。

就算让她的「数学家」全速运转，还是无法得出合乎逻辑的答案。说来能在这个状态下使用技能就已经够奇妙了。

《我会跟你说明一切，你要好好维持意识。然后，希望你跟我同步。》

（同步？）

《对。这里是不是有一道光？》

听到那句话，日向按照克萝耶的指示集中意识。紧接著，她看见声音所指的地方出现一道微弱光芒。

《对，就是那里！》

日向朝光靠近。

感觉像在挪动身体，其实前进的只有意识。

接著──

当光与日向的意识融合，日向的意识便染上七彩光芒。

一会儿后──

「你醒了？」

『这里是……？』

「嗯，看样子已经稳定了。跟你说喔，日向姊姊在──」

『叫我日向就好。』

「……嗯，我知道了！那我跟你说，日向就在我体内，我的『灵魂』里。我想你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应该会很困惑，但这是真的。这样下去日向会被『无限牢狱』吞噬！」

听她这么说，日向也跟著对自己目前的状况有所体悟。

怪不得没有身体，因为自己的「灵魂」在克萝耶体内──她马上理解到这点。而克萝耶说的「无限牢狱」就在那个幽暗深渊之下。

『这样啊，谢谢你叫我。』

正因为这样，日向老实地向她道谢。

之后克萝耶跟日向说明许多事情。

根据克萝耶所说，当日向被刺中，「灵魂」就跑到克萝耶体内。

一般而言，死后灵魂就会离开肉体，在空中扩散消失。可是这次跟克萝耶的「灵魂」互相干涉，才发生那种不寻常的事。

光听这些说明让日向不敢苟同，但还有其他让日向在意的事。

『对了，利姆路没事吧？鲁米纳斯大人呢？格兰贝尔怎样了？』

脸色大变的日向朝克萝耶提问。

不过，克萝耶还是一样冷静。

「那个──希望你冷静听我说，这里是远古时期。」

『啊？』

「你看，有看到那座山吗？」

『有……咦，难不成！那是利欧拉山脉的灵峰？可是，那──这里是？照地理位置计算，是鲁贝利欧斯的圣地……？』

难怪日向会感到困惑。

有东西在远方若隐若现，是利欧拉山脉的山顶吧。因为这里什么都没有，所以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

对──这个地方是空无一物的草原。

照理说这里应该有一座都市才对。

可是却什么都没有。

她不愿去想那个可能性──一些超强人士交战将这里夷为平地，但如果是那样应该不会长草才对。

──也就是说──

「我想你应该很难相信，但是我没有说谎喔。」

克萝耶说得没错。

简单讲，这里是圣地──将来会变成圣地的地方，日向她们超越时空，来到鲁贝利欧斯这个国家都还没诞生的远古时期。

听说鲁米纳斯到这块土地移居已经是两千多年前的事了。

这么说来──

『不会吧……？』

就算知道那是真的，日向还是不免呢喃出声。

不对，太奇怪了──这时日向心生疑问。

『克萝耶，为什么你能断言那是过去？』

对，这就是让她疑惑的地方。

超越时空，就算她接受这种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好了，那克萝耶又是如何得知那是过去？

一切全毁灭的未来──也有那种可能性。

的确，这四周别说是人影了，连建筑物等物体都没有。再加上没有遗迹，比较有可能是过去。但就算是这样好了，那些遗迹也有可能埋在地底，无法断言这一定是过去吧。

明明是这样，克萝耶却毫不犹豫地断言。

这点令日向狐疑。

看日向这样，克萝耶笑著回应。

「很简单。因为我不是第一次来这里。每次我的力量失控就会回到过去，还来过这个地方，所以我记得。」

日向在心里「──啊？」了一声，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然后慢慢接受克萝耶的说词，试著理解。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想你会详细说明吧？』

接著日向用很有魄力的语气质问。

＊

克萝耶的话著实令人吃惊。

听起来克萝耶的技能似乎属于时空跳跃类。

之所以会说「似乎」是因为连克萝耶自己都不太清楚。

她好像不能照自己的意思发动，顶多就只能回想「过去」发生过的事。

然而那不容小觑。

因为这个过去指的是克萝耶经历的「过去」。对于一再穿越时空的克萝耶来说，这个「过去」还包含未来会发生的事。

只不过，她疑似无法完整回想……

人类的记忆很暧昧，什么时候发生什么事，这些都无法正确记忆。而且还是超越两千年的记忆，只能说是无解吧。

『那你的力量是什么时候觉醒的？』

面对日向的问题，克萝耶稍微想一下才回答。

「这个嘛，是被利姆路老师救的时候。为了让我跟艾莉丝她们保持安定，利姆路老师带我们去『精灵神域』。让那边的精灵寄宿在我们身上，可是──」

克萝耶说寄宿在她身上的不是精灵，而是「来自未来的自身技能」。而且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它还具备自我意识。

「──未来我可能会死，所以才反覆寄宿在当时的我身上。」

『也就是说，「精灵神域」是你觉醒的吧？』

「不，不是那样。当时什么都没想起来，但一回到过去就想起来了。」

『那你不就一直重复在做一样的事？』

「好像是这样。只有上一次的记忆能让我想起细节，不过，有时也会穿插不一样的记忆……」

这样啊──日向心想，听到这句总算放心了。

若是每次都重复做一样的事，那简直是地狱。

人心可没坚强到能持续打已经知道结果的仗。

之后日向默默听克萝耶讲述。

克萝耶穿越的时间带一定都是同一个时代。那恐怕是时空跳跃的极限。

至于去的地方，就依克萝耶力量失控的时间点而定。

在她上次的记忆里，日向死掉的地方好像是朱拉大森林。

「利姆路老师死掉，维尔德拉复活──」

『啊？利姆路死了？是谁杀的？怎么杀？竟然能把那个怎么杀都杀不死的利姆路……』

「这个嘛，自从我在『精灵神域』接受未来的自己，飞回到过去的记忆这次出现巨大变化。到那个时间点利姆路先生竟还活著，肯定是有史以来最棒的结果呢。」

日向发现克萝耶用「先生」称呼利姆路，但她刻意忽略。为了避免打断她，日向当个称职的听众。

有关上次去「精灵神域」之后的记忆，克萝耶开始挑重点讲。

………………

…………

……

救了克萝耶等人后，利姆路开「空间转移」回到魔国联邦。因为错开一点时间，故没遇到日向。

将进攻魔国联邦的「异界访客」们打得落花流水，让朱拉大森林周边各国知道他不是好惹的。

知道利姆路有多危险，各国都不敢轻举妄动。法尔姆斯王国依然健在，开始虎视眈眈地增强军备。

十大魔王之间似乎也发生什么事，但是关于这方面她只停留在听说阶段。

利姆路跟自由公会总帅优树交情愈来愈好，开始跟各国交涉。可是法尔姆斯王国从中作梗，这方面一直进展不顺。

即使如此利姆路依然没有放弃，做了不少新尝试。

孩子们的学校就是其中之一。

待在魔国联邦兴建的学校里，克萝耶他们也跟魔物孩童一起学习。

然而这时事情突然出现剧烈转折。

西方诸国──经评议会委托，由日向率领的讨伐军进攻魔国联邦。

『我？』

「嗯，日向。当时真的好可怕。」

『这真是……对不起。』

「不会，没关系。反正最后好像也和解了。」

据克萝耶所说，日向跟利姆路单挑似乎以平手收场。

孩子们──特别是克萝耶介入，日向这才收手。

「日向你说『再观察一下』，然后就跟利姆路先生合好了。」

当时日向似乎也觉得事有蹊跷，后来就开始独自进行调查。结果发现法尔姆斯王国在背后搞鬼，这才相信利姆路。

之后五年过去。

利姆路没有变成魔王，一样在当朱拉大森林的盟主，每天都过得很忙碌。

跟日向交好后，和鲁贝利欧斯的关系也变好。不知道为什么，鲁米纳斯也对利姆路很关照，双方得以维持和平。

成长后的克萝耶变很强，还跟偶尔过来游玩的魔王蜜莉姆变成好朋友。

不过，这样的和平日子也将划下休止符──

命运之日到来──帝国开始进攻。

「那个时候，我已经喜欢上利姆路先生了，所以就耍性子要他别上战场。因为帝国很强大，准备很多可怕的兵器，我觉得他赢不了。但利姆路先生笑著说『放心吧，包在我身上！』。其实他自己也很害怕，却在那耍帅。还给我这个『面具』……」

『那是静老师的……』

「嗯，对。是我给她的。」

这既是发生在未来的事，同时也是过去曾经发生过的事。

一再重复，形成一个循环。

克萝耶继续把话说下去。

去参加决战后，利姆路就没有回来，接著魔国联邦灭亡。

因为维尔德拉突然复活，狂怒的他大肆作乱。

帝国军被灭。

事后鲁米纳斯、日向、克萝耶等人一起对付维尔德拉。就怕继续放著不管，人类社会会毁灭。

然而到最后，还没跟维尔德拉分出胜负──

日向就被不明人士杀害。

看到一束闪光贯穿日向的胸口，克萝耶就觉醒了。她直接回到过去，结果不知道后来发生什么事。

………………

…………

……

就算情况出现差异，克萝耶的循环还是会以类似感觉重复。

每次的关键都是日向死去，这次也不例外。

（这次也一样，代表我每次都会死啊……）

日向的心情变得很微妙，觉得既悲伤又难堪。

可是克萝耶没有管日向，继续把话说下去。

「还有，这次很特别。因为至今为止，在我回到过去之前，利姆路先生一定都会丧命。从来没有被他目送过！」

之前利姆路都会因某种原因死去。然而这次克萝耶跳跃的时候，利姆路依然安然无恙。

日向也有看到，这次可以期待会出现不同的结果。

的确，这次跟之前有许多重大差异。

或许克萝耶的无限循环也会在这次结束──想到这里，日向悄悄地下定决心。

『……如果是那家伙，他的确会抱持不合乎逻辑的希望，认为在这种情况下也能想办法熬过。』

「对吧！在这种状态下回到那个时代，利姆路先生还会在那里。这次大家一定都不会死。还要确实找出是谁杀了利姆路先生跟日向！」

确实就如克萝耶所说，跟上一次相比，这次情况在各阶段都有所改善。

未来充满希望──日向也这么认为。

『话说回来，亏事情能转变这么大。原因是什么呢……』

「呵呵，其实在『精灵神域』我稍微想起未来的记忆。所以我在英格拉西亚才对利姆路先生耍赖，稍微挽留他。」

而且还拿到这个──话说到这边，克萝耶不知从哪儿变出那个「面具」。

『那是──这样啊，这次你也拿到了。那么之后未来必定会朝那个方向发展吧。』

日向也很在意那个面具。

由于死亡当下的状况不尽相同，或许克萝耶没机会拿到面具。

假如事情变成那样，预定要给静江的面具这次就没了──这种状况也在假设范围。不过，既然克萝耶已经拿到了，那就不用担心这方面的事。

还真是精明，感到佩服之余，日向开始研拟今后的计画。决定相信克萝耶的话，将希望寄托在未来。

这时克萝耶对日向小声说道：

「还有，这件事要先说一下。虽然我很喜欢日向，但我不会把利姆路先生让给你！」

『啊？』

「女孩子打某些战争是不会退让的──艾莉丝也这么说！」

还是小孩子呢──日向看克萝耶这样不禁莞尔。

（我对利姆路？那怎么可能……）

想到这边，日向露出苦笑。

同时又感到烦恼，心想「该不会」……

「你刚才慌了吧？」

『才没有！别管那个了，我们赶快行动吧！』

被克萝耶吐嘈，日向强行改变话题。

（──仔细想想，这个孩子保有两千年以上的记忆，重来好几遍吧？都被她的外表骗了，不能把她当成天真无邪的孩子看待……）

日向终于体认到这项事实。

就这样，克萝耶和日向展开奇妙的两人之旅。

＊

日向和克萝耶先去找也活在这个时代的少数熟人──鲁米纳斯。

克萝耶毫不犹豫地走著。

『你知道地点在哪里？』

「嗯。那里会有一场规模大到不行的战斗，我们过去看看。」

『是维尔德拉吧？』

「嗯。这次利姆路先生虽说他是朋友，但前几次都是敌人。他好像会跟人对打，我想去帮忙。」

『是吗？那个人就是鲁米纳斯吧。』

「嗯。这次我也想早点过去，趁维尔德拉先生还没作乱，让大家赶快逃走。要让鲁米纳斯信任我，才能帮忙。」

克萝耶很厉害。

跟利姆路不一样，方向感似乎也很好，不需要日向给建议就能抵达目的地，一路上都没迷路。

就这样，她们抵达魔王鲁米纳斯的城堡。

『这就是夜蔷薇宫（night rose）……怪不得鲁米纳斯大人会如此自豪。』

那是一座美丽的城堡。

虽然是彻头彻尾的人造物，却像一个自然要塞，同时兼具庄严感。

到处都有看起来像玫瑰花尖刺的突起物，似乎是哨兵站岗的地方。

马上有人察觉克萝耶靠近，一大群吸血鬼全跑出来。

克萝耶朝将她团团包围的士兵开口：

「我来见鲁米纳斯。麻烦替我引见。」

『等、等等！你竟然在这种地方直呼鲁米纳斯，以为能全身而退吗？』

虽然日向给出忠告，克萝耶还是把它当耳边风。

『没关系啦。我跟鲁米纳斯是朋友！』

『这是你救他们脱离维尔德拉魔爪后的事吧？现在根本还是陌生人啊！』

日向这么一说，克萝耶才发现自己的记忆混乱。

『啊，对喔。我重来太多次，以为他们已经打完了。这么说来，我每次都被日向骂呢……』

心想「你当然会被骂」，同时日向也对未来发展感到不安。

的确，克萝耶已经习惯这种状况了，但对日向来说则是头一遭。那处理事情就要更有危机意识──日向如此心想。

所以日向提议由她主导。

『你听好，克萝耶。我会给你建议，你不要马上回话，切记听完我的意见再说话。』

『唔──知道了。我也觉得这样比较好。要是不小心说错话，历史可能会改变。』

看克萝耶二话不说答应，日向稍微放心一点。

但同时也发现刚才那句话背后的意义有多么重要，让她为之胆寒。

（先等一下！她说得没错，轻举妄动可能会改写历史。好不容易有机会迎接充满希望的未来，要是不小心做错事，一切不就都白费了吗！）

如今领悟到这点，日向自认刚才阻止克萝耶做出轻率行动是正确选择。

虽说已经犯下重大失误，但不要紧，别再出现更多失误就好。这样应该还有救，日向心想。

紧接著，她们被带到鲁米纳斯面前。

当然，要进去没那么简单。而是克萝耶不由分说硬逼士兵放行。

『你啊，还记得我刚才说过什么吗？』

气到浑身发抖的日向压下那股怒火质问，结果克萝耶答得若无其事。

『没问题啦。我有过类似经验，曾经闯进去告知维尔德拉会来攻击的事！』

完全不觉得自己理亏，说得理直气壮。

既然她说跟那时一样都有进去，日向也不好再说什么。

（还好。目前应该还没有问题。可是照这个样子看来，有必要进一步核对已知资讯……）

想到这儿，日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觉得好头疼。

＊

「你的意思是那只邪龙过不久就会过来这里？」

「对。我知道鲁米纳斯很强，可是你打不过维尔德拉。这座城堡也会被他弄坏，希望你们快点去避难。」

日向有点不安，心想﹕「没问题吗？」

分析鲁米纳斯的性格可知直接告知真相才是对的，日向的「数学家」已导出解答。

当然不是全盘托出，要跳过重点部分。

「嗯。妾身不认识你，不能随便相信你的话。你有什么证据吗？」

鲁米纳斯的语气变得比较柔和一点──可是到这还不能放心。因为这些都是在演戏，只是要拐笨蛋罢了。

日向对此清楚得很，所以她不慌不忙地向克萝耶建议。

要她问出目前正确来说是什么年代，让克萝耶套情报。然后再动员日向脑中所有的知识，计算维尔德拉来袭的时期。

「快的话，维尔德拉来这个地方应该是两个星期以后的事。至少可以确定他会在秋天过来，要严加警戒。」

鲁米纳斯不是笨蛋。

打算分析克萝耶的心跳等等，看看她讲的话是不是真的。

虽然克萝耶有可能在说谎，可是她不把自己引以为傲的士兵当一回事，照理说不可能做出那种蠢事。

结果鲁米纳斯暂时不去决定是否要信任她，准许克萝耶留在这里。

之后维尔德拉来了。

鲁米纳斯英勇迎战。

克萝耶也想作战却被日向制止。

『听好了。上次在这个时代，你没有跟维尔德拉作战对吧？』

『嗯。可是……』

『其他记忆全忘了吧。现在的重点是要循著上次的路走。为了赢得鲁米纳斯的信赖，必须跟她讲未来的事。但绝对不能提到这次的未来会有什么结果。只要沿著上次的路走，应该就能连到这次的未来。』

这件事很重要，所以日向说两遍。

被她的气势吓到，克萝耶也点头如捣蒜。

这次的记忆──例如格兰贝尔会背叛鲁米纳斯等等，若是跟鲁米纳斯说，鲁米纳斯一定会把格兰贝尔收拾掉。如此一来，最后可能就不会连往克萝耶和日向曾经去过的未来。

无论如何都要避免这件事情发生，日向和克萝耶再次确认这点。

虽然城堡被维尔德拉破坏，但克萝耶大肆活跃才没让太多人受害。这就跟日向所知的历史一致。

事情就跟克萝耶说得一样，因此鲁米纳斯似乎相信克萝耶了。而且鲁米纳斯还跟克萝耶变成好朋友。

在密室里，鲁米纳斯与克萝耶面对面。

「原来克萝耶你曾经时空跳跃好几次？」

「嗯。我的记忆大约到两千年后。你愿意听我说吗？」

「当然好。尽管说。」

得到鲁米纳斯的许可，克萝耶开始诉说自己的身世。

当然都有跟日向商量。

克萝耶说这两千年来她都以「勇者」身分四处活跃。

然后两千年后会出现一个名叫利姆路的史莱姆。那个利姆路上战场后就没有再回来，维尔德拉也被解放。

还说鲁米纳斯交到日向这个朋友。那个日向被不明人士杀害。

克萝耶跟日向自己都不晓得是谁杀了日向和利姆路。虽无法说明这些细节，但死亡情况等等都有详细透露。

「原来如此。你想要改变未来？」

「不，我希望尽可能做到一致。采取大规模行动做出大幅度改变，未来可能会变得截然不同。」

「这么说也对。妾身对那样的未来也未感到不满。硬要说的话，就是不能接受那个叫日向的人死去吧。明明都还没见过那个朋友，妾身是在期待什么呢？」

说到这边，鲁米纳斯笑了一下。

（鲁米纳斯……谢谢你，没想到你会这么说，我真的好高兴。）

她的外表很冷酷，这么说或许令人难以置信，但鲁米纳斯其实人很好。

日向非常清楚这点。

「那妾身也答应你，会帮你的忙。罗伊那家伙有点难说服，但其他人应该没什么好担心的。要让大家知道克萝耶是妾身的朋友。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鲁米纳斯锐利的目光落在克萝耶身上。

对此，克萝耶大方宣示。

「就跟前几次一样。我要当『勇者』，帮助遇到困难的人！」

看她答得这么直接，鲁米纳斯露出艳丽的笑容。

「是吗？有意思。你命中注定要跟某人对决，这点也很耐人寻味。那你对外要叫什么名字？」

克萝耶跟日向因此僵了一下。

『克萝耶这个名字广为人知好像不太妙。』

『嗯。一定会被雷昂哥哥发现。』

就算不是这样好了，日后大家也不知道「勇者」的本名。虽然已经对鲁米纳斯报上本名了，但最好还是对世人隐瞒。

『怎么办？』

『你之前都怎么做？』

『这个嘛，就随便想一个。几乎都没有报上名字就走了。』

那你这次也那么做吧──日向正要随口回应，可是她突然不经意想起利姆路的话。

他抱怨说替魔物命名吃了不少苦头。

所以她就将临时想到的名字说出口。

『对了，你的名字叫克萝耶，还有独有技「时空旅行」，衍生而来的是时间之神克罗诺斯，两者加在一起叫「克罗诺亚」如何？』

『不叫克罗诺耶吗？』

『这样念起来很容易穿帮吧？』

『啊！这么说也对。知道了，那我就叫「克罗诺亚」！』

日向用「数学家」替心灵加速，透过心灵会话跟克萝耶召开紧急会议。接著她们顺利决定要叫什么假名。

「──叫克罗诺亚。最好不要让世人知道我的真名。所以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勇者』克罗诺亚！」

就这样，「克罗诺亚」那个名字从此在世界史上留名。

＊

放弃变成废墟的城堡，鲁米纳斯等人准备前往新天地。

当然克萝耶也一起。

『话说回来，为什么我的「篡夺者」消失了？』

「不清楚。但每次到最后日向的力量好像都会被我吸收……」

似乎难以启齿，克萝耶说到这边就停了。

按她的态度推断，日向大概知道自己最后有什么下场。

『算了，没关系。反正差别只在于时间早晚。话说取个名字就被夺去力量，「克罗诺亚」的特性很像魔物呢。』

「喂！这样讲未免太失礼了吧？」

『哎呀，不好意思。我没有恶意呢。』

「日向的嘴巴也很毒呢。好好的一个美人，这样会没人爱喔。」

『少啰唆。反正我已经死了，又没关系。』

两人继续旅行，一面开心地闲聊。

跟鲁米纳斯等人道别后，克萝耶如她所说以「勇者」身分四处活跃。

接著一段时间过去，即将来到三百年前──也就是维尔德拉被封印的时候。

经过一段漫长岁月，克萝耶就跟之前一样，获得「绝对切断」和「无限牢狱」。拥有独有技「数学家」的日向也在克萝耶体内支持她。

因此就跟前几次一样，克萝耶轻松地宣示：

「我要去封印维尔德拉。」

跟鲁米纳斯重逢后，克萝耶这么说。

「原来如此，印象中你以前曾经提过这件事。不过，真的没问题吗？」

鲁米纳斯看起来很担心。

跟以前不一样，如今克萝耶和鲁米纳斯已是知心好友。

「没问题啦。还有日向跟著我啊。」

关于日向的事，她也只跟鲁米纳斯一人说。

后来鲁米纳斯就二话不说接受日向存在的事实。

「那就好。别勉强自己喔！」

『别担心。我会负责对付维尔德拉。』

「咦？」

似乎是第一次听说，克萝耶很惊讶。可是日向一点都不介意，那语气就像在说「就这么定了」。

『我曾经跟维尔德拉对决过一次。当时……』

当时的状况从日向脑中掠过。

嘎────哈哈哈！太弱太弱。

这样也叫人类守护者？别笑死人！

噗──呵呵。搞什么，已经站不起来了？

真受不了，好想知道败北是什么滋味。

好了，差不多该结束了吧。

我可没那么多闲功夫。

──差不多就是这样，都是一些屈辱的记忆。

『……中间发生一些事情。不把他痛扁一顿难消心头之恨。』

克萝耶听日向的语气就知道她是认真的。

鲁米纳斯也一样。

「你的心情妾身很能体会。妾身也想让那只蜥蜴吃鳖一次。」

『之前我成功让他秀出所有招式。既然有这个机会就好好利用，让战斗有利于我们吧。』

日向和鲁米纳斯高兴谈论该如何制裁维尔德拉。

印象中维尔德拉还陪克萝耶玩过，所以她没那么恨维尔德拉。然而她知道维尔德拉以前有多爱捣乱，所以也提不起劲替他辩护。

「那些恩恩怨怨我不是很清楚，但你要手下留情喔。其实维尔德拉先生是一个很好的人呢。」

弄到最后，克萝耶还是让日向放手去做了。

跟维尔德拉对决时。

日向乱强一把。

在克萝耶的协助下，彻底封杀维尔德拉。

「咕哇────！」

看到维尔德拉懊恼地大叫，面具下的美貌满意地泛起红晕。

接著日向便将身体支配权还给克萝耶。

＊

克萝耶的时间即将结束。

那一刻逐渐逼近。

「之前都没跟你们提过，但我差不多要消失了。」

「克萝耶，你在说什么？」

『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继这句话之后，克萝耶把之前没讲的事全说出口。

其实私底下日向也猜到了。

再过不久，雷昂就要出现在日向知道的历史中。她认为雷昂与克萝耶一起来到这个世界，将出现同一个时代有两个相同人物存在的特殊状况。

正如多元宇宙论提到的那样，新的宇宙会不断形成，同时存在许许多多的平行世界，那么其中就不存在矛盾，可以同时遇到两个克萝耶吧。

不过，假如世界只有一个──

克萝耶的独有技「时间旅行」正是其中一个反常案例。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奇怪，然而会有好几个世界产生，这点让日向有点难以置信。

世界会因此改变──朝这个方向想倒还能理解。

否则在那么多个世界里，同时存在好几个自己，就会连日向她们现在在做的事也毫无意义。

有的世界会得救，有的世界会灭亡──这种观点让日向难以接受。

所以她下定决心，这次要终结克萝耶的无限循环并拯救世界。

就算她会牺牲也没关系。

但还是有问题存在。

那就是刚才克萝耶说过的话。

（不过看样子，我的推论好像是正确的……）

世界果然只有一个，不允许矛盾存在。

（──不，不对。并非不允许矛盾存在，只是不能让世界扩生罢了。若是背后有强制力，就连矛盾都会遭到扭曲。否则就不能解释为什么会有那个「面具」。）

为自身推论正确感到安心的同时，日向一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心情就变得很黯淡。因为她知道接下来会如何发展全都看运气，将由他人决定。

「──所以说，我没有在那之后的记忆。我想之后大概由日向接手，帮忙拯救静老师……」

『我也一样，只能活动到一无所知的「我」来的那一刻对吧？那你觉得之后会发生什么事？』

未来鲁米纳斯一直小心保管某样东西。

如今回想起来，那是被封印的克罗诺亚吧？

「只依稀记得我好像曾经失控作乱。那个大概不是我，是另一个人格吧？」

这时日向忽然想起替克罗诺亚命名的事。一替它命名，它就夺走日向的技能。

也许那真的是类似魔物的东西──此时日向总算发现这件事。

「总而言之，再过不久克萝耶就会失去意识吧？这恐怕是反作用，因为同一时空中有两个相同的东西重叠。日向，妾身认为你猜得没错。」

『应该是。然后刚到这个世界的克萝耶就会整个人被转移到那个时代吧。』

「八成是这样。」

「嗯。所以日向，虽然拜托你这种事很──」

『没关系。救完静老师，我就会去拜托鲁米纳斯大人。』

「交给妾身处理吧。用圣灵力封印打造圣柜就能与现世隔离。你们应该会跑到未来世界，妾身会找出你们的『灵魂』，将封印彻底解除。」

克萝耶、日向及鲁米纳斯。

这三人一心同体。

一切都托付给鲁米纳斯了。

克萝耶的意识消失后，就剩下日向一人。

除了证明刚才那些推论都是真的，庞大的不安和压力于此时袭向日向。

会感到不安是因为孤独。

压力则来自──有股强烈意志想由内而外支配身体，为了压抑它才产生。

（主人格克萝耶消失，所以克罗诺亚才失控吧。不过，真没想到力量会这么强……）

感到惊愕之余，日向用钢铁的意志逼它屈服。

日向去雷昂的王城救出静江，顺利将「面具」交给她。

将这个来路不明的「面具」托付给她，日向总算突破一个关卡。

虽然感到怀念却没有表现出来，日向继续跟静江一起旅行。

而旅程也将划下休止符。

离别之日到来。

很想再跟静江多相处一下，但她无法这么做。可能是克萝耶的主人格消失使然，日向开始难以压制克罗诺亚。

这样下去计画会泡汤。

那样一切就都白费了。

到最后日向照著历史与静江道别，跑去拜托鲁米纳斯。

克罗诺亚究竟是何方神圣，结果还是没有搞懂。

鲁米纳斯靠她的力量把日向封在圣柜里。

不久之后，一无所知的自己将跑来这边。

那时沉睡的日向会怎样？

运气好就不会造成影响，若是运气不好──下次觉醒的就会是克罗诺亚。

虽然如此，但那一定……

（我相信你一定会想办法化解──利姆路！）

想起令人怀念的史莱姆，日向带著淡淡的微笑沉眠。

●

维尔德拉跑去对付克罗诺亚，不料没多久就哇哇叫。

「咕哇────我、我被砍了──！利、利姆路，我被砍到了耶！」

啊──是是是。

当然会被砍啦。

你直接用手接剑，当然会被砍个正著。

我说，那把剑可不是普通的剑。

是号称神话级、威力非常强大的剑。

没想到你居然有勇无谋地赤手接剑。

真不可靠──

这家伙变成人果然变弱了。

都怪他表现出自信心十足的样子，害我的失望也特别大。

我原本还期待维尔德拉可以顺利打倒克罗诺亚。

天底下果然没有这么好的事。

「我说你，要粗心也该有个限度！一看就知道会受伤啊！」

维尔德拉的凄惨蠢样让我好想哭。

未免太扯了。

「可、可是，利姆路。那把刀比之前对战的时候还利……」

「就说勇者的攻击是『绝对切断』嘛。你自己不是说之前被这招砍到？」

好吧，那个「绝对」也不知道有多少可信度。但我可不想拿来跟本人的「绝对防御」比谁比较厉害。

「不，就那个……因为被砍也没事……」

嘴里一面嘟哝，维尔德拉拚命闪避克罗诺亚的攻击。有时会被砍到，但幸好看起来还有余力。

不，事实上──

我懂维尔德拉的意思。

他想说的是上次被砍也没受什么伤吧。

但是稍微想一下就知道了。

单纯只是尺寸不一样的关系。

一看就知道那把剑能砍多长，就算靠技能扩张，应该还是无法砍断维尔德拉的巨大身体。

可是现在维尔德拉变成人型。

而且还干蠢事拿手去挡剑，当然会被砍到。

虽然马上就会再生，但是跟龙型相比，这样魔素消耗得更快吧。一般而言变成人型较不耗力，但是对付克罗诺亚，加总起来反而耗更快。

八成是对引以为傲的「维尔德拉流斗杀法」过度自信，做出拿手去挡真剑的错误示范。

话虽如此，我一点都不慌张。

这对维尔德拉来说是一帖良药。所以就请维尔德拉继续照这个步调吸引克罗诺亚的注意力。

我改看雷昂那边。

在卡利斯的守护下，雷昂进行召唤。

实际上经过的时间并没有多长，但是我感觉好像过了很久。

雷昂叫出的是一把细剑。

「让你久等了。没有武器奈何不了敌人。让我也用这把勇者时代的爱剑『圣焰细剑（f pilr）』应敌吧。」

居然是神话级喔。

不愧是以前在当勇者的魔王，果然厉害。

左手装备黄金圆盾，这个则是传说级。感觉很厉害，但是看起来好像没办法用来抵挡克罗诺亚的剑。其实他觉得有总比没有好吧。

总而言之，雷昂似乎也准备好了。

这下我们终于可以开始反击──

才想到这边，鲁米纳斯就朝我飞过来。

她打输了吗──我急了一下，可是鲁米纳斯身上没有半点伤痕，看来那似乎是假动作。

在那瞬间，鲁米纳斯跟我对上眼，向我传达强烈的「念力」。

『先跟你说一下，克罗诺亚是克萝耶身上的另外一个人格！搞不好日向的灵魂也沉睡在里头，绝对不能把她杀掉！』

──啥！

比起那股念力，内容更令我震惊。

是说那么重要的事别在这种紧要关头随口说出来啦！

看到雷昂要过去对付克罗诺亚，这下我急了。

鲁米纳斯就像在说剩下的事都交给我处理，又回去对付格兰贝尔。

这下该怎么处理突然从别人那里听到的真相，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克罗诺亚是克萝耶。

听她这么一说，确实很像。

刚才鲁米纳斯还说日向的灵魂怎么了，这部分让人一头雾水……

话说那到底是什么情形？

《答。照可能性推论，可导出公式「克罗诺亚＝克萝耶」。》

也就是说？

《意即推论个体名「克萝耶·欧贝尔」跳跃时空出现在过去。长大以后变成眼前这个「克罗诺亚」。》

不，不不不。

那种事有可能吗？

问鲁米纳斯就知道了，可是她现在忙著跟格兰贝尔打殊死战。就算问了也没空回答吧。就连刚才的「念力」都是勉强发送。

话说时空跳跃……就是时空旅行或移动到过去未来那类的？感觉好像不能自由自在操控，应该算时空旅行吧？

──咦，我怎么相信了。

不，可是──

刚才克萝耶就在我眼前消失。

《答。假如那个时候的现象是「时空跳跃」，无法窥知全貌就属正常现象。对「时间」没有干涉权限，自然无法观测。》

也是啦，知道时间这个概念，要观测却是天方夜谭嘛。

不对。

没必要去理解。

先假设「有那个可能」，那有几点就说得通了。

之前为了帮助年幼的克萝耶，召唤出来的「某种东西」就来自未来吧？

假如未来的克萝耶发生什么事，现在在眼前大肆作乱的克罗诺亚精神体回到过去──

《是。同意该可能性很高。》

原来是这样。

如果这是真的，当时菈米莉丝会那么慌张就说得通了。

眼前这个克罗诺亚散发邪恶气息。感觉到这股气息，菈米莉丝自然会想阻止。

在这烦恼也没用。

克萝耶曾经跳跃时空，这点已经是肯定的了。

那现在的状况又该怎么解释？

《答。同一「灵魂」不能待在同一时空中。所以才会产生反作用，将其中一方赶跑。但是重点在于个体名「鲁米纳斯·瓦伦泰」可利用圣灵力「结界」──圣柜将「灵魂」封住。因此──》

克萝耶和日向的「灵魂」很有可能沉睡在克罗诺亚体内是吗？

假如圣柜的力量超越克萝耶的「时空跳跃」──唔，现在也只能相信了。

既然如此，我该采取的对策是……

「雷昂，别攻击克罗诺亚，专心防御就好。」

「你有什么想法是吗？」

「对，突然要你相信我或许很难──」

「──不，老子相信你。因为你也相信老子。」

我好惊讶，没想到他居然会如此轻易地相信我。

说话的语气不再见外，讲话直来直往的雷昂也不赖。

现在就先对他说声谢谢，接著我朝维尔德拉下指令。

「维尔德拉！」

「包在我身上。」

我什么都还没说耶──

算了，没关系。现在连吐嘈的时间也不想浪费。

「等一下我会打暗号，麻烦你压制克罗诺亚。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么做非常危险──」

「刚才我说『包在我身上』了吧，利姆路。我相信你。所以你一定要让那个计策成功。」

──我有点开心。

克罗诺亚──不想弄伤克萝耶，真要说起来是我一意孤行。

一切都只是推论，也许是我们搞错也说不定。在那之前，面对像克罗诺亚这样的压倒性强者，有这种天真想法根本是自杀行为。

可是，话虽这么说──

既然有那个可能性，我就要赌赌看。

「抱歉，麻烦你奉陪一下。」

「嘎────哈哈哈！别在意，这是常有的事。」

「有件事也令老子在意。为了进行确认，决定配合你的计策。没有别的用意。」

维尔德拉就算了，或许雷昂也注意到了。

发现克罗诺亚就是克萝耶。

我很想慢慢跟他解释，但现在不是那么做的时候。

雷昂用平淡的表情跟克罗诺亚比剑，可是额头上挂满汗水。想必连回答我都很吃力。

假如这个作战计画成功，晚点再好好跟他道歉。

接下来，有关潜进克罗诺亚灵魂的方法──

『利姆路大人。您没将作战计画的内容说出口，这是明智判断。这座大圣堂目前恐怕还在魔王金的监视下。』

迪亚布罗也开「思念网」跟我对话。而且很细心，那些「念力」都经过多重加密隐藏。

话说鲁米纳斯的「念力」也差不多是这种感觉，看来她对四周保持高度警戒。

我个人只是基于自己一意孤行才不想对外公开，还有不想被克罗诺亚听到作战计画罢了。

反正结果是好的就好。

『这样啊，那你有什么事吗？』

他特地过来跟我讲话，应该有什么原因吧。

迪亚布罗很优秀。似乎已经掌握目前的状况，也许能说出值得参考的意见。

『回您的话。如果是利姆路大人，应能透过灵魂干涉将念力直接送到对方那儿去。但有个方法比那更确实。』

『是什么？』

『该方法是在物质体互相接触的情况下，透过精神体入侵对方体内。然后让星幽体彼此接触，这样就能直接干涉对方的「灵魂」。』

先不论我是否能办到，那个方法听起来好危险。一不小心可能会回不来……

我想一般地靠「思念网」跟对方说话，那样不行吗？

《答。个体名「迪亚布罗」提议的方式成功率较高。只是危险度高到无法比拟。》

所以智慧之王拉斐尔才没有提这个点子吧。

『迪亚布罗，谢谢你。但我要先跟你说一件事。』

『是，您请说？』

『你把我估得太高了。』

『咯呵呵呵呵。您也真是的，好谦虚啊！』

那不是谦虚啦──

这次为了拯救克萝耶和日向，必须把成功率摆在第一位。只是看状况而定，可能会改成安全第一。

我最好教得更彻底点，让迪亚布罗知道我很没用。

刚才我听完没有进一步追问，但他好像遇到金了，没有乱讲话吧？

要是像平常那样拿我出来炫耀，可能会被金盯上。

关于这部分，晚点一定要好好说说他。

『可以的话，最好「找个东西」让对方的精神安定下来。那么，祝利姆路大人武运昌隆！』

迪亚布罗的信赖好沉重。

可是现在应该感到高兴，因为我听到有用的作战情报。

「不过该怎么让对方的心冷静下来……？」

若是能办到这点，大家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哪会刚好有这种道具……

「利姆路大人，既然这样，要不要试试那个『面具』？」

有人朝我搭话，是一直在支援雷昂的卡利斯。

看来这家伙也看出我想做什么。

太过优秀把我给吓一跳。

「面具？」

「是的。那样东西甚至能封印我，应该也能让那个人的精神安定下来吧？」

「原来如此……」

优秀归优秀，却没察觉我不希望这段对话被人听到的心情。可是真要说谁不好，都怪我不由自主喃喃自语。

话说回来，要用那个面具是吗？

那个已经送给克萝耶了吧？

那它现在在哪里？

咦，先等一下……

那是静小姐的遗物，被我修好。

把它送给克萝耶──莫非那个面具绕来绕去又回到静小姐手上？

咦，这么说来……那个面具是从哪来的？

──不，现在没空想那种事。

有办法重制面具吗？

《答。要「复制」「抗魔面具」吗？　　yes／no》

我选yes。

不愧是智慧之王拉斐尔，三两下就打造出来。

跟真品分毫不差，性能也一样。

有了这样东西，或许克罗诺亚能冷静下来。

我拿出面具让卡利斯看，笑著跟他道谢，然后注意力全放到克罗诺亚身上。

作战计画的大致流程已定。

再来只要认真起来实行就可以了。

雷昂与克罗诺亚一对一。

克罗诺亚压制对手，雷昂专心防御，身上的伤愈来愈多。

就连雷昂这样的强者似乎也难以对付克罗诺亚。

这样下去一定会吃败仗──前提是我什么都没做的话。

「维尔德拉，就是现在！」

我一喊完这句话就单手拿著面具逼近克罗诺亚。

紧接著──

当那个面具戴到克罗诺亚脸上，我的意识也被黑暗吞噬。

●

被兰斯洛释出的爆裂波正面击中，紫苑与兰加撞破墙壁飞到外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