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小丑逃亡（2/2）

优树还有其他杀手锏。

那就是与生俱来的超能力，以及从玛莉安贝尔身上抢过来的「贪婪者」。

再加上「创造者」。它可以因应当下情况创造出必要的能力，有了「创造者」将能度过这次的危机。

（还能杀我的时候不杀，算你失策！）

重新调整呼吸后，优树再次跟金对峙。

「只不过是看出我的一点能耐罢了，现在得意还太早。」

并非自己输不起，那些都是真心话。

若是对方气到失去冷静，就更容易犯错。优树看准这点才出言挑衅。

耍弄这些小手段的同时，优树让自己的力量窜遍全身上下。平常他总是压抑这股力量，这时却集中精神蓄力，靠自身意志力改造肉体。

从人类变成「仙人」。

接著又变成「圣人」。

让自己的肉体进化，来到比日向更高的境界，优树从此不用再呼吸。

完完全全的「圣人」等同精神生命体。日向还被囚禁在肉体之中，但优树已经来到更高的境界。

因此他根本不需要呼吸。

舍弃人类的弱点，大幅提升其存在力。若是将目前身上的能量换算成魔素，足以跟雷昂或鲁米纳斯匹敌。

然而金还是不为所动。

「真扫兴，你尽全力就只有这样？就靠这点能耐，跟我打个一百次也不可能打赢我。」

他依然那么悠哉。

「大概吧。既然这样，你就好好陪我玩一场吧！」

优树这句话点燃战火，他们又开始战斗。

紧接著──

优树总算知道金为什么被称为最强的霸主。

＊

现场笼罩在一片绝望中。

躺在地上的人是优树。

面对金压倒性的实力，优树的攻击没有一样起到作用。

就算卖弄计策也没用。

他花时间凝聚最大的力量发动攻击，却无法伤金分毫。

「可恶，畜生──！」

优树连重新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最多就只能咒骂金。不过他到现在还是没有心灰意冷，光这点就值得赞许了吧。

拉普拉斯连眼睛都没眨，将这场战斗深深地印在脑海里。

（太离奇哩。不素老大太弱，素金太过强大……）

优树的强超乎拉普拉斯想像。

他运用奇怪的力量──也就是超能力，试著对金使出各式各样的战术。

例如射出石块、喷火、重压、释放精神干涉波。但这些都被轻松化解。

利用超乎常人三十倍以上的身体机能，以超越每秒一百公尺的速度发动攻击，对金来说却等同儿戏。

除此之外，优树的主要防御手段「能力封杀」也没有例外，再也不能瘫痪金的魔法。

「那招已经对我没效啦。」

就如金这句话所说。

看样子金已经透过某种手段成功突破「能力封杀」。这件事令人不寒而栗。

卡札利姆和克雷曼也曾对优树等人提过十大魔王的事。他有听说金跟蜜莉姆特别强大，但没想到差距如此悬殊，想必连他们本人也没发现吧。

否则他们怎么可能认可征服世界这种异想天开的点子。

（这就素所谓的天灾级吗……）

事到如今拉普拉斯才发现世上有些敌人绝对碰不得。

他自己也对伙伴隐瞒实力。可是对手换成金这个魔王，就算有那种实力也没意义。

金的实力跟他们就是差这么多。

甚至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就连实力确实在拉普拉斯之上的优树也不例外，就像个小婴儿，束手无策地趴在地上。

事情演变成这样，如今要活著回去比登天还难。

必须有人做出牺牲──拉普拉斯已经有了这份觉悟，他就像平常那样摆出吊儿郎当的态度，踏出一步来到金面前。

「真不愧素魔王金大人。窝们『中庸小丑帮』什么生意都接、什么买卖都做，只素因为这样才被老大雇用。窝口中的老大就素那边那个优树。既然现在老大输哩，那窝自然没有追随他的道理──」

「──！」

「拉普拉斯，你在说什么──」

拉普拉斯假装自己不重情义背叛伙伴。他不是很清楚金的个性，但是听说非常任性又傲慢。

对弱者完全不感兴趣，除非被金认可，否则其他人甚至不许跟他说话。

用这种态度对待那个金，拉普拉斯肯定会被杀掉。不过，到时他的注意力一定会放在拉普拉斯身上，只要利用这个短暂的空档，优树就有可能逃脱，拉普拉斯想赌赌看这个可能性。

不会背叛伙伴，而且绝不背叛委托人──这是「中庸小丑帮」的铁律。

正因为这样，优树一定能察觉拉普拉斯的真实想法。

福特曼性子太过急躁，而且思虑不够周全，可是这个男人很为同伴著想。

蒂亚明明比克雷曼还强，却因为太过胆小，没有把实力彻底发挥出来。

虽然这两个人有容易得意忘形的坏习惯，但是可以把他们放心交给优树。拉普拉斯如此认为，才决定牺牲自己。

「窝能帮上金大人您的忙。所以说，好歹放窝一条生路呗？」

拉普拉斯大言不惭地做出背叛宣言。

福特曼和蒂亚一脸困惑，金则像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边浮现一抹笑容。

（太好哩，这下一定可以把金惹毛！）

拉普拉斯也不打算自找死路。

虽然对手是金希望渺茫，但还是有机会保住一命。因此他毫不犹豫，打算将接下来要讲的话说出口。

然而都还来不及把话说出──

「啊哈哈，你就别勉强了，拉普拉斯。真是的，我就这么靠不住？」

有人抢先说出这句话，是摇摇晃晃起身的优树。

………………

…………

……

优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知道自己可能会死。

但此时此刻，他心里无比愤慨。

对没用的自己感到火大。

听到拉普拉斯这么说，他就更生气了。

拉普拉斯不可能背叛自己。也就是说，他说那些话都是在演戏，对于落得这般狼狈下场的自己，他仍然选择相信，优树已正确解读拉普拉斯的想法。

对此，他一方面开心，同时又觉得歉疚。

（要是我有更强大的力量就好了──）

没有刻意去想，优树心里自然而然浮现这个想法。

照理说不会有人回应他的想法。

可是就在这一刻，优树心中出现一个反应。

《──你想要力量？那就跟我联手吧。》

优树在心里困惑地「啊？」了一声。

还以为是幻听，可是这个声音未免太过真实。

《只要跟我交换，你就能得到最强的力量。你的愿望是征服世界，只要跟我联手就能轻松达成喔。来吧，快做出决定──》

听那声音说到这边，优树心里一阵不快。

（你闭嘴。我就是我。如果是借用伙伴的力量就另当别论，可是借用陌生人的力量达成野心，我才不屑做这种没品的事！）

如此这般，优树斩钉截铁地拒绝。

没错，个人野心就是要靠自己亲手达成才有意义，优树也有他的坚持。

《……》

那道声音顿时陷入沉默，似乎对此感到困惑。

那声音就算消失不见也不重要，优树马上将思考重点摆到别的事情上。

眼下情况令人绝望，但有件事让他在意。要说在意的点是什么，那就是优树觉得金似乎另有目的。

的确，其中一个理由就是金想要享受战斗乐趣吧。可是除此之外，背后一定还有其他理由。

刚才金确实说过「不希望鲁德拉那边的战斗力增加」这类话语。反过来说，若是他们不去投靠鲁德拉，没有加入东方帝国，金就不需要杀掉优树等人──优树如此解读。

要说金现在为什么没有立刻把优树杀掉……

（真是的，硬碰硬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但接下来比的是脑力。可是，比起让拉普拉斯担起苦差事，这么做胜算更大！）

用这些话自我鼓励，优树重新站起。

………………

…………

……

将浏海往后拨，就算处在这种情况下，优树依然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

「真没想到你这么强，在我计算之外，但是跟你对打之后发现一件事。那就是你不打算杀我们吧？」

「哦，为什么这么想？」

「若是你有那个打算，我们早就被杀个精光。你反覆发动攻击，每次都让我游走在死亡边缘，这是什么意思？」

就像这样，只见优树自信满满地质问金。

做这种事未免太过鲁莽。

金展现如此强大的力量，优树居然敢那样对他──大家心里都这么想。

只不过，金本身依然表现出饶富兴味的态度。

「你发现了啊。但是你不需要知道答案──」

金如此回应，表示他不打算透露自己的想法。

优树耸耸肩，他早就料到对方会这么回答。所以他不慌不忙，继续出下一招。

「那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你要做交易？」

「对。若是你放过我们，我们会对你有些助益。」

「会对我有些助益？」

「没错。你好像不希望我们加入东方帝国，但我希望你稍微改变这个想法。」

「继续说吧。」

「既然我们的目的是征服世界，总有一天也会跟帝国对上。我现在已经切身体会你的强大力量。目前当然不想跟你为敌。照常理讲会想先毁掉帝国吧？」

优树这番解说让人不禁纳闷他在鬼扯什么。

福特曼和蒂亚有听没有懂。

拉普拉斯对眼下状况也觉得一头雾水。

他准备带著必死的决心发动刚才那项计谋，却被唯一的希望──也就是优树本人毁掉。事到如今，只能把一切全都寄托在优树的交涉上。虽然他是唯一的寄托，可是听到这串天不怕地不怕的话，拉普拉斯背后可是冷汗直流。

（太乱来哩。明明就素歪理，为什么金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没错。

听到优树说出这种话，不知道为什么，金面带笑容。

「你打算继续挑战我？」

「那是当然的吧。我的野心可是征服世界。目前看起来毫无胜算可言，但总有一天要超越你。」

尽管浑身是伤，光是要站著就很吃力，优树还是桀骜不驯地放话。

惹金不快会被杀掉──优树似乎完全没去想这件事，依然大言不惭。

对象是金，用这样的态度面对是正确选择。

若是难看地求饶，对方马上会失去兴趣。那样一来就只有死路一条。

优树并不知道这件事，在这种情况下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若是你们扳倒帝国，对我有什么好处？」

那是这次交涉的重点，优树开始步步为营。

接下来，他正面回看金的双眼，强而有力地颔首。

「当然有好处。我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你好像不希望帝国连西边都并吞。是这样没错吧？」

「……」

金跟帝国皇帝鲁德拉肯定有什么纠葛。

关键点就在这里，优树一面虚张声势，一面大力游说：

「我要打倒的敌人很多。确实想去加入帝国，但没有要任他们使唤。而是要从内部蚕食鲸吞，为了我们的目的利用对方。」

「哦。原来如此，你的目的跟帝国一致的这段期间会助他们一臂之力，但之后就不一定了。而且你还要借用帝国的力量打倒雷昂，还有利姆路那家伙吧？」

锐利的目光似乎已经看穿一切，金就这样盯著优树瞧。

优树则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他不清楚金跟雷昂的关系，也不知道金是怎么看利姆路的，甚至无法预测自己说出那些话会让对方做何反应。

即使如此，优树还是刻意表述自己的野心。

「就是这样。我要称霸全世界，最后要打倒的就是你──魔王金·克林姆兹。」

从头到尾口气都很大，优树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

剩下的就看金如何判断。

（就算照拉普拉斯的计策走，最后所有人还是会被杀掉吧。抱歉，要让你们配合我的计画。）

优树在心里向伙伴们道歉。

看是要全赢，或是全军覆没。

优树很贪心。

若是要活著，那就大家一起活──这样的赌注风险实在太高。

不过，优树赌赢了。

「你们叫中庸小丑帮是吗？啊哈哈，你这个家伙真的很像小丑。将这场游戏的局势弄到一团乱，就跟鬼牌没两样。听起来还不错，这个提议挺有趣的。看在你胆子这么大的份上，这次就放你们一马。」

到最后还是不晓得金的目的是什么。

可以确定的是优树等人保住性命。

面对金的决定，莱茵和米萨莉没有异议。正如金所宣言，优树等人平安逃离现场。

＊

等金一行人离去，优树他们来到跟卡嘉丽等人约好会合的地方。

虽然觉得现在应该已经没事了，但大家都认为应该早点离开这里。

一看到卡嘉丽出现在会合地点，拉普拉斯就朝优树开口：

「你未免太扯哩吧，真让人不敢置信。居然对那个怪物魔王金画大饼……」

等拉普拉斯说完，蒂亚也接著说：

「而且我们还顺利逃脱。人家原本以为这次会完蛋。」

「呵呵呵。我从一开始就对老大有信心喔。」

你只是都没在用脑子吧──拉普拉斯对福特曼吐嘈这句，优树用眼角余光看著这一幕，看似疲惫地瘫坐在地上。

「我也逼不得已啊。这或许是唯一能让我们逃过一劫的方法。而且最后就像这样，那个方法成功了，我可不接受抱怨。」

比起在战斗中受的伤，精神上更加疲劳。因此优树似乎不想再继续争辩，他躺在地面上呈现大字型，将眼睛闭上。

卡嘉丽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拉普拉斯和蒂亚出面解释事情原委。

「你、你们跟金作战──！亏你们几个能平安无事回来……」

卡嘉丽惊讶地大叫。

她的语调转为傻眼要不了多久时间。

（啊，活著真是太好了。）

感受抚过脸颊的风，优树如此想著。

这时他突然想到一件事。

刚才跟人打到一半突然听见谜样声音，那个究竟是什么？

（是我的另一个人格？这怎么可能，未免太扯了。不对，等等？虽然不觉得我体内藏有其他力量，但能想到的可能性就只有一个。）

优树想起最近得到的力量。

那就是独有技「贪婪者」──如果是这个技能，当自己的欲望愈来愈大，它也会获得更强大的力量。

跟金对战的时候，优树出的每一个招式都伤不了他。当然也包含最强的大罪系技能「贪婪者」。

（这个「贪婪者」也是个谜，技能与魔法总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金用魔法突破我的「能力封杀」，必须参透其中的道理……）

优树对自己有十足的自信，所以被金轻轻松松攻破让他大受打击。可是他不会因此放弃。

既然已经像这样平安无事存活下来，他必须思考接下来的对策。很快就能切换重点，这才是优树最厉害的地方。

他曾自负自己获得超越魔王的力量，是天底下最强的人。

不，就算不是最强的，只要多加研究并拟定对策，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对手都能打赢。

有这样的力量当靠山，再加上卡嘉丽和拉普拉斯等人的协助，他成功构筑一股强大的势力。

一切都进展顺利。

可是最近却接二连三失败。

除此之外，这次跟金交手让优树的自信心彻底粉碎。

话虽如此，那已经算是侥幸了。

──事情开始变得非常有趣了。游戏这种东西，果然难度愈高愈好玩──

就是这样，优树并没有因此遭受挫折。

而且他更进一步思考。

话说金的能力，就算用优树的「创造者」也难以判读。

独有技「创造者」很特殊，甚至能够创造技能，就算对方用的是独有技也能立即解读。

虽然前提是对方必须使用那些技能，但是优树相信任何人都无法在这项能力下有所隐瞒。

可是它对金却起不了作用。

这表示对方的能力在独有技之上。

优树渴望力量。

想要更强的力量，能够战胜金的力量。

在他内心深处，欲望的火焰正熊熊燃烧。

（这么说来，我的「贪婪者」也有机会进化。我比任何人都要来得贪婪。若是对它灌注那些欲望──）

想到这边，优树就兴奋到浑身发抖。

他开始思考。

败给金让他想到这个世界有多少不公平。

他要与之对抗，赢得胜利。这正是优树的愿望。

闭上眼睛，他跟自己内心的声音面对面。

前往内心深处，来到更深的地方，去到位于深渊的尽头。

优树专心注意各个角落。

《想要跟我联手了吗？》

──不，并没有呢。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要找你办点事情。

《有事找我？》

──没错。我想接收你的力量。

《别开玩笑了。》

──没有在开玩笑，我是认真的喔。

《在说什么傻话──》

──抱歉，你太碍事。

《──！》

紧接著下一秒，就像要涵盖心里的每个角落，优树在脑里勾勒那个愿望。

渴望实现他真正的野心，成就那个霸业。

不受任何人左右，将强韧的意志当成武器。

优树在挑战自我。

在那之后──「世界之声」响起──

《确认完毕。条件满足。独有技「贪婪者」进化成究极技能「贪婪之王格利特」。》

这时优树睁开眼睛，露出傲慢的笑容。

「我会好好利用你的力量。」

接著他喃喃自语，声音小到没有任何人听见。

这天，就在这一刻、在这个地方。

最邪恶的魔人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