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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逮捕(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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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我极为烦恼的是波洛不在,而给我开门的那个比利时老伯告诉我,他认为他去伦敦了。

我惊呆了。波洛到伦敦去干什么啊!他是突然决定的,还是几小时前离开我时就下定决心了呢?

我有些烦恼地折回斯泰尔斯。波洛离开了,我不太确定该如何行动。他是否已经预见到了这次逮捕?他很可能不是因为这个?我无法回答这些问题。在这期间我要做些什么呢?我应不应该在斯泰尔斯公开逮捕的消息?虽然我不肯对自己承认,但关于玛丽·卡文迪什的想法一直压在我心头。对她会不会是个可怕的打击?现在,我完全否定了对她的怀疑。她不会被牵连进去的——不然我肯定会听到一些风声。

当然,不可能永远瞒着她包斯坦医生被捕的事,这消息会在第二天出现在每一份报纸上。然而我还是担心自己会脱口说出来。要是能看到波洛,我就可以问问他的意见了。是什么事让他这么莫名其妙地突然赶往伦敦呢?

不知不觉中,我更加赞赏波洛的睿智了。要不是波洛给我灌输了这种想法,我做梦也不会疑心这位医生的。没错,这个小个子男人显然很聪明。

考虑一番之后,我决定和约翰推心置腹,让他见机行事,来决定是否公开这件事。

我向他透漏这个消息时,他吹了一声惊人的口哨。

“天哪!那你是对的了。可我现在都无法相信。”

“你习惯了就不那么吃惊了,而且这样一来,每件事都说得通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当然,明天所有人就都知道了。”

约翰想了想。

“没关系,”最后他说道,“现在我们什么也不用说。没必要。像你说的,人们很快就会知道的。”

但让我极为吃惊的是,第二天一早下楼,我急切地打开报纸时,却发现关于这次逮捕只字未提!只有一个全都是废话的专栏“斯泰尔斯毒杀案件”,便再没什么了,真是让人费解,不过我猜,由于某个原因,杰普不想让它见报。这让我有些担心,因为很有可能还会有进一步的逮捕行动。

早饭后,我打算去村子里看看波洛是否已经回来了;然而在我出发之前,一张熟悉的面孔挡住了其中一个窗口,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

“早啊,我的朋友!”

“波洛!”我如释重负般地喊了起来,抓住他的双手拉他进屋,“我看到任何人都没有这么高兴过。听我说,除了约翰,我对谁都没有说过什么。对吗?”

“我的朋友,”波洛回答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当然是包斯坦医生被逮捕的事。”我不耐烦地说。

“我这么说,包斯坦医生被捕了?”

“你不知道吗?”

“完全不知道。”顿了顿,他又说,“不过,这并没有让我吃惊,毕竟我们离海岸只有四英里远。”

“海岸?”我疑惑地问,“跟这有什么关系?”

波洛耸耸肩。

“当然,这是显而易见的。”

“我不明白啊。很可能是我太愚笨了,可我看不出接近海岸跟英格尔索普太太的谋杀有何关系。”

“当然没有关系,”波洛笑着回答说,“可我们正在谈论的是包斯坦医生的被捕啊。”

“嗯,他因为谋杀英格尔索普太太而被捕——”

“什么?”波洛大喊,显然非常吃惊,“包斯坦医生因为谋杀英格尔索普太太而被捕?”

“是啊。”

“不可能!这肯定是一场精彩的闹剧!是谁告诉你的,我的朋友?”

“呃,没有人明确告诉过我,”我承认道,“但他就是被捕了。”

“哦,是的,很有可能。但那是因为他从事间谍活动,我的朋友。”

“间谍活动?”我透不过气来了。

“一点儿没错。”

“不是因为毒死英格尔索普太太?”

“除非我们的朋友杰普神经错乱了。”波洛泰然自若地回答道。

“可是——可是我以为你也是这么认为的。”

波洛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包含着一种吃惊的遗憾,还有认为这种想法是十分荒谬的神情。

“你是说,”我说,慢慢地调整自己适应这种新想法,“那个包斯坦医生是个间谍?”

波洛点点头。

“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这一点?”

“我想都没想过。”

“你不觉得奇怪吗,一个著名的伦敦医生把自己埋没在这样一个小村子里,整晚整晚衣着整齐地漫步?”

“没有,”我承认说,“我从未想过这种事。”

“当然,他是个德国人,”波洛若有所思地说,“虽然他在这个国家工作了很久,人人都以为他是个英国人。十五年前,他加入英国国籍。一个非常聪明的人——当然,是犹太人。”

“无赖!”我愤怒地喊着。

“当然不是。相反,他是个爱国者,想想他遭受的损失吧。我很佩服这种人。”

但是我可不会用波洛那套哲学理论看待此事。

“这个人,就是一直和卡文迪什太太在村子里闲逛的那个人!”我愤然叫道。

“没错。我想是因为他发觉她很有用,”波洛说,“只要这些流言飞语把他们的名字连在一起,那人们就不会注意这位医生的其他诡异行为了。”

“那你觉得他从未在乎过她吗?”我着急地问——也许,在此情形下,稍微过于着急了一些。

“那个,当然,我说不好,不过——我要不要告诉你我的个人意见,黑斯廷斯?”

“是的。”

“好吧,是这样的:卡文迪什太太不喜欢他,她对包斯坦医生没有一丝喜欢。”

“你真是这么认为的?”我掩饰不住开心地问。

“我非常确定这一点,而且我会告诉你原因。”

“是什么?”

“因为她心有所属,我的朋友。”

“哦!”他是什么意思?一阵沁人心脾的温暖不由自由地席卷了我的全身,我不是那种一说到女人就自负的男人,但是我想到某些迹象,现在想起来可能是太容易了,可似乎的确表明——

我那些愉快的念头被霍华德小姐的突然闯入打断了。她匆匆环视了一下四周,确保房间里没有其他人,然后飞快地拿出一张旧的牛皮纸,递给波洛,还嘟囔了这么一句神秘的话:

“在衣橱顶上。”接着便匆匆离去了。

波洛急切地打开这张纸,满意地感慨了一声。他把它铺在桌上。

“过来,黑斯廷斯,现在,告诉我,首字母是什么:j还是l?”

这是一张中等大小的纸,布满灰尘,看样子放置了一段时间了,但是上面的标签引起了波洛的注意。上面盖有公司的印戳,百盛,著名的戏剧服装公司,寄给“埃塞克斯,斯泰尔斯郡,斯泰尔斯庄园,(首字母仍有争议)卡文迪什先生”。

“可能是t或l,”我研究了一会儿之后说,“肯定不是j。”

“很好。”波洛回答道,又把纸折了起来,“我和你想的一样,是l!”

“这纸从哪儿来的?”我好奇地问,“重要吗?”

“一般吧。这证实了我的猜测。我推测到这张纸存在,便让霍德华小姐去找,结果,你看到了,她找到了。”

“她说‘在衣橱顶上’是什么意思?”

“她是说,”波洛飞快地回答,“她在一个衣橱顶上找到了它。”

“放在这么奇怪的地方。”我深思着。

“一点儿也不奇怪。衣橱顶上是放牛皮纸和纸箱最合适的地方了。我自己就把它们放在那儿。排列整齐,不刺眼。”

“波洛,”我诚恳地问,“你对这次犯罪有自己的想法了吗?”

“是的,可以这么说——我认为我知道是如何实施犯罪的了。”

“啊!”

“遗憾的是,我只有猜测而没有证据,除非——”他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忽然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打着转儿地带到了楼下大厅里,用法语兴奋地喊道:“多卡丝小姐,多卡丝小姐,方便的话请过来一下!”

多卡丝被这喊声弄得十分慌张,急急忙忙从食品储藏室里跑了过来。

“我的好多卡丝,我有个想法———个小想法——如果能证明是正确的,那运气真是太好了!告诉我,星期一,不是星期二,多卡丝,就是星期一,悲剧发生的前一天,英格尔索普太太的铃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多卡丝的样子很是吃惊。

“没错,先生,既然你提到了,是的;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说的。一定是老鼠一类的什么东西把电线给啃了,星期二早上来人把它修好了。”

波洛惊喜地拖长声音大叫一声,把我带回起居室。

“你瞧,一个人不应该只找表面的证据——不,推理就足够了。可人是软弱的,发现自己在正确的轨道上就觉得安慰了。啊,我的朋友,我现在就像一个精神振作的巨人。我跑!我飞跃!”

而且,他居然真的又跑又跳的,疯狂地蹦到落地窗外面的草坪上去了。

“你那位非同凡响的小个子朋友在干什么?”我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我扭头看见玛丽·卡文迪什站在我旁边。她面带微笑,于是我也笑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真的不能告诉你。他问了多卡丝一个关于铃铛的问题,得到她的回答之后,他就如你所见这般兴奋了。”

玛丽大笑起来。

“太滑稽了!他走出大门了,今天不回来了吗?”

“我不知道。我已经不去猜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他很疯狂吗,黑斯廷斯先生?”

“我真是不清楚。有时候,我敢肯定他是无比疯狂的;然后,在他最疯狂的时候,我发现这疯狂之中还是有条理可循的。”

“我明白了。”

尽管玛丽笑了,可是今天早上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她看起来很严肃,几乎有些伤心。

我想这可能是跟她谈一谈辛西亚的好机会。我以为开始我还是比较委婉巧妙的,可没说几句就被她命令式地打断了。

“我毫不怀疑你是个优秀的律师,黑斯廷斯先生,可在这件事上,你的才能真的是派不上用场了。我不会对辛西亚无情无义的。”

我无力地结巴着说希望她不要认为——可是她又一次打断了,而且她的话非常出人意料,我马上就把辛西亚和她的烦恼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黑斯廷斯先生,”她说,“你觉得我和我丈夫在一起幸福吗?”

我大为吃惊,只好嘟囔着说了一些我没有权利考虑这类事情之类的话。

“嗯,”她静静地说,“不管你有没有权利,我都会告诉你我们不幸福。”

我没说什么,因为我看到她话没说完。

她在房间里缓缓地来回踱着步子,头微微侧着,纤细而柔软的身体也随之轻轻摇曳着。忽然,她停下了,抬头看着我。

“你对我一无所知,是吗?”她问,“我是哪里人,嫁给约翰之前我是谁——其实你都不知道对吧?好吧,我告诉你。我会让你成为一个忏悔神父的。你很善良,我觉得——没错,我相信你很善良。”

不知为何,我并没有感到那种应该有的高兴。我想到辛西亚也是用差不多的方式吐露秘密的。而且忏悔神父的年纪都很大,完全不是年轻男子扮演的角色。

“我父亲是英国人,”卡文迪什太太说,“但我母亲是个俄国人。”

“啊,”我说,“现在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

“你总是给人一种异国的感觉——与众不同的。”

“我相信我母亲非常漂亮。我不知道,因为我从来没见过她。我还很小的时候她就去世了。我认为她的死亡是个悲剧——她误服了过量的安眠药。不管怎么说,我父亲的心碎了。没过多久,他去了领事馆工作,走到哪儿都带着我。二十三岁时,我已经几乎走遍了全世界。这是一种非常辉煌的生活——我爱这种生活!”

她脸上浮现出笑容,头向后仰着,仿佛沉浸在对旧日欢乐时光的回忆中。

“后来我父亲去世了,什么钱也没留下,我不得不去约克郡(注:约克郡原为英格兰东北部一郡。)和几个老姑妈住在一起。”她颤抖着,“如果我说,对于我这样一个有如此成长经历的女孩而言,那种生活是致命的,你会明白的。狭小的、致命的单调生活,几乎快把我给逼疯了。”她顿了顿,换了一种声调接着说道,“之后,我遇见了约翰·卡文迪什。”

“是吗?”

“你可以想象,按照我姑妈们的观点,对我来说他是个很好的结婚对象。但是,说实话,不是这样的。这只是我逃离难以忍受的单调生活的一种途径。”

我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她继续说道:

“不要误会我。我对他很忠诚。我对他说出了实情,说我很喜欢他,也希望以后会更喜欢他,但我还说,我对他没有那种世上叫做‘深爱’的感觉。他说他很满意,所以——我们结婚了。”

她很久没再说话,微微蹙起了眉头,好像在认真地回顾过去的那些日子。

“我想——我肯定——开始他是喜欢我的。可我觉得我们不那么般配,几乎没几天我们就疏远了。他——对我的自尊而言这并非一件乐事,但却是事实——很快就厌倦了我。”我只小声说了几句抗议的话,因为她很快又继续说道,“哦,是的,他就是!现在不重要了——现在我们已经走到了岔路口。”

“什么意思?”

她平静地说:

“我是说我不打算留在斯泰尔斯了。”

“你和约翰不准备住在这里了?”

“约翰可能住在这里,但我不会了。”

“你要离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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