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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埃及(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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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她只是治愈伤患。”

老师皱起了眉头。“好吧,继续念。”

“等贝蒂阿姨恢复了,我们一齐坐巴士去兰迪德诺看沙滩场地。我打铃鼓,艾尔西·诺里斯带上了她的手风琴,但那架手风琴被男孩扔过一把沙子,从那儿以后,f半音就拉不出来了。我们打算到秋天办一次小甜饼义卖,筹钱修好它。

“我们从科尔温贝湾回来后,隔壁邻居又生了一个孩子,他们生得太多了,我们都分不清是谁的孩子。我母亲从院子里挖了些土豆送给他们,可他们说不需要救济粮,就把土豆扔过墙头,全扔回来了。”

教室里鸦雀无声。老师看着我。

“还有吗?”

“是的,还有两面纸。”

“说什么的?”

“也没什么,只是讲我们如何租到了澡盆,那是为了治愈伤患神圣征途之后的洗礼仪式准备的。”

“很好,但我想今天没时间了。把你们的作业收进小书桌里去,现在开始画画,画到下课为止。”

班里响起咯咯的轻笑声。

我慢慢地坐下去,不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肯定有什么状况。等我到家了,我对母亲说再也不想去学校了。

“不想去也得去。”她说,“来,吃个橘子。”

又过了几星期,我一直竭力表现得普通又正常。好像有点管用,后来开了缝纫课,每周三,吃完约克郡烤饼卷香肠和曼彻斯特蛋糕之后,就开始上课。我们学了十字缝和链形缝,然后就要想出一个主题。我决定给艾尔西·诺里斯做一块绣布。邻桌的女孩想给她妈妈做一块,主题是“献给深爱的母亲”;对桌的女孩想做一块生日布。轮到我了,我只能回答老师,我想绣一句经文。

“绣‘受苦的小孩’怎么样?”佛图夫人提议。

我知道这句经文不适合艾尔西。她喜欢预言。

“不,”我断然否定,“这是给我朋友的,她基本上只读《耶利米书》。我在考虑这句:‘夏日终结,我们尚未救赎。’”

佛图夫人是个措词圆滑的女人,但她自有她的盲点。把全班同学的绣布主题列表时,她把别人要绣的内容尽数写上,却在我的名字旁写上“经文”。

“为什么?”我问。

“你可能会让别人感到困扰,”她说,“好了,你想选什么颜色呀?黄的、绿的还是红的?”

我俩大眼瞪小眼。

“黑的。”我说。

我确实困扰到别的孩子了。我不是故意的,但效果卓越。有一天,斯拜热夫人和斯宾塞夫人到学校来了,两人都很气,抖得像筛子。她俩来的时候刚好是课间休息,我看到她们提着手袋、戴着帽子走上水泥台阶,气呼呼地撅着嘴。斯宾塞夫人还戴着手套。

有些学生明白原委。篱笆墙那儿站着一小群人,窃窃私语。有个人还指了指我。我假装没看到,继续玩鞭子抽陀螺。那个人群越来越多,有个女孩嘴里的冰冻果子露还没咽下去,就冲我大喊大叫,我没听清她说什么,但别的人立刻放声大笑。接着有个男孩过来,出拳打中了我的脖子,然后又过来一个再一个,全都是打完就跑。

“小心,小心!”老师过来时,他们一窝蜂地喊起来。

我先是一头雾水,而后怒火攻心,那种愤怒是窝在肚皮里的。我扬起小鞭子,刚好够上一个男孩。他痛得叫了一嗓子。

“老师,老师,她打我。”

“老师,老师,她打我。”别人跟着起哄。

老师揪着我的发根,把我拽进屋。

外面,只听铃声响起,脚步声、冲撞声和门扇开合声,嘈杂一片,然后就安静下来了。那条走廊尤其安静。

我在教工办公室。老师转向我,神色似乎很疲惫。

“伸出你的手。”

我伸出我的手。她去找戒尺。我想到了上帝。办公室的门开了,走进来的是福尔夫人,校长。

“啊,我看到珍妮特已经来了。请在外面稍等片刻,好吗?”

我缩回那只将被牺牲的手,深深埋进口袋里,从她俩中间溜了出去。

也巧,我刚好看到斯宾塞夫人和斯拜热夫人远去的身影,那义愤填膺的劲儿都快溢出来了。

走廊里很冷,隔着门,我能听到里面的低语声,但没有别的动静。我拿出圆规在暖气片上戳着玩儿,把塑料腿拗出弧度来,假装自己在俯瞰巴黎铁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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