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明家的梦(1/2)
如果有人预先告知埃尔多萨因,他将在几小时后暗中策划谋杀巴尔素特,并且将无动于衷地看着妻子离开自己,他绝不会相信。
他一整个下午都在街上游荡。他需要一个人待着,需要忘记人声,需要将自己从周围的事物中抽离出来,仿佛一个在车站误了火车的外地人。
他走在阿雷纳莱斯街与塔尔卡瓦诺街孤独的街角,在恰尔卡斯街和罗德里格斯·佩尼亚街的拐角,蒙得维的亚街和金塔纳大道的十字路口,欣赏着这些拥有壮观建筑、从不向穷人开放的街道。他双脚走在白色的人行道上,踩得芭蕉树的落叶沙沙作响。他的目光紧盯着大窗户上的圆玻璃,玻璃在屋内白窗帘的衬托下呈银色。那是他熟悉的堕落城市中的另一个世界,此刻他的心脏缓慢沉重地跳动着,向往着那个世界。
他停下脚步,凝视着一尘不染的奢华车库以及花园里柏树形成的绿色树冠。花园或围着带齿状飞檐的围墙,或围着粗大的铁栅栏,能阻挡哪怕是猛狮的入侵。红色的碎石子路在椭圆形的草坪之间蜿蜒。戴灰色头巾的女佣偶尔出现在小径上。
而他却欠了六百比索零七分!
他长时间地看着黑色阳台上发出金色光芒的扶手,被漆成珠光灰或奶咖啡色的窗户,以及让路人以为自己走在水底世界的厚玻璃。蕾丝窗帘是如此轻盈,就连它的名字大概也与遥远的国度同样美丽吧。在那遮蔽阳光、减弱噪声的薄纱的阴影中,爱将会是多么不一样啊!……
然而,他却欠了六百比索零七分。此刻,药剂师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
“你说的没错……这个世界充满了‘白痴’,充满了不幸的人……但是,该怎样拯救他们呢?这是我担心的问题。应该以什么方式来让那些没有信仰的人重新认识神圣的真理呢?……”
痛苦像某种在电流作用下加速生长的灌木一样,从胸腔深处延伸到喉咙。
他站住脚,心想着每一记悲伤都是一只猫头鹰,从苦难的一个枝头跳到另一个枝头。他欠了六百比索零七分,尽管他将希望寄托在巴尔素特或“占星家”的身上,但他的思绪却向着黑暗的街道奔去。屋檐下挂着一排灯。在那下面,尘埃形成的薄雾弥漫在整个街道。但他却大步走向快乐国度,将liited azucarer pany此处保留原文“liited azucarer pany”,意为“糖厂”,将西语名词(azucarer,“糖”)混入英文名(liited pany,“有限公司”),旨在影射英国对所谓“自由贸易”的“黄金时代”的极大兴趣,以及阿根廷在经济上对英国的依赖。——原编者注(1992年ctedra出版社西文版,编者flora guzn之注)抛在了脑后。他这辈子都做了些什么?此刻是问自己这个问题的时候吗?他重达七十公斤的身体是怎么行走的呢?还是说,他不过是个幽灵,正在回忆生前在地球上经历过的事情?
他的心里想着多少事啊!药剂师怎么会和妓女结了婚?巴尔素特深受独眼鱼以及招魂师长女的困扰?而从不屈服于他的艾尔莎却威胁着要将他赶出家门?他是不是疯了?
他对自己提出这些问题,是因为有些时候他会突然奇怪地感到一线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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