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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子?”奥马尔小声问。
“你们他妈的又回来干吗?我等你们走了才进来的!你们他妈的来干吗?啊?死孩子!”
“我忘记拿外套了。”过了一会儿,薇卡说。
疯子气急败坏地朝她晃了晃手里的枪,但布里特-玛丽已经站在了枪管和孩子们之间。她展开胳膊,把薇卡和奥马尔挡在身后,一英寸也不愿挪动,稳稳地站在那里。支撑布里特-玛丽的是她一生都未曾实现的野心。
“现在你闹够了吧?!”她凶巴巴地威胁道。
她根本不记得自己以前是否这样凶过。
接下来披萨店里的气氛相当矛盾,是的,只能用“矛盾”这个词来形容:疯子显然不清楚该用枪干什么,只知道举着它乱晃,弄得其他人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应该做出怎样的反应。布里特-玛丽更是烦躁地低头盯着疯子的鞋。
“我刚拖的地。”
“你他妈的闭嘴,傻逼!”
“我肯定不会闭嘴的!”
疯子急得直冒汗,汗水顺着头套上的窟窿滴了出来。他举起枪,在店堂里面胡乱瞄了一圈,再次命令戴帽子的两个络腮胡趴在地上,最后仇恨地瞪了布里特-玛丽一眼,跑掉了。
店门尽职尽责地叮叮当当响了起来。虽然薇卡和奥马尔竭尽全力用颤-抖的手臂搀扶着她,布里特-玛丽僵硬的身-子还是一点一点地软下来,最后差点融化到地板上,她的外套已经被泪水打——湿——了,她分不清泪水是她自己的还是孩子们的,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不再搀着她,反而钻进她怀-里的。当布里特-玛丽意识到两个小孩即将跌倒时,她使出全身的力气牢牢站稳,因为像她这样的女-人都会这么做,她们在为他人做事的过程中汲取力量。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薇卡喘息着说。
“嘘——”布里特-玛丽小声说,轻轻摇晃着怀-里的两个孩子。
“我不该叫您老太婆的。”薇卡抽泣着说。
“我听过比这还难听的。”布里特-玛丽平静地告诉她。
她温柔地扶着孩子们在两把椅子上坐好,给他们裹上毯子,用真正的可可粉冲了热可可,因为肯特的孩子们晚上被噩梦吓醒时就想喝热可可。但可可粉的质量似乎有点儿可疑,因为坐轮椅的女-人吹嘘说,它“几乎算是可可,嗯!亚洲的!”——不过,无论如何,两个孩子抖得太厉害了,根本没心思分辨可可的真伪。
奥马尔一直念叨着要把萨米找来,薇卡打了好几遍萨米的手机都没有打通。为了让他们冷静下来,布里特-玛丽说她非常肯定萨米和抢劫无关。两个孩子瞪大眼睛看着她,奥马尔低声说:
“您不明白,要是萨米知道疯子拿枪指着我们,一定会杀了他的。我们必须看住萨米!”
然而萨米始终没接电话,两个孩子越来越担心。布里特-玛丽把他们身上的毯子裹得更紧-了,冲了更多的热可可,然后做了她在不知所措时一贯会做的事:找来扫帚、拖把和小苏打,擦玻璃、拖地板。
干完活儿,她站在收银台后面,尽全力不让自己崩溃。坐轮椅的女-人吃了头疼片,又喝下一罐啤酒。戴帽子的两个络腮胡端着咖啡杯离开桌子,走到柜台边,默默把杯子搁到布里特-玛丽眼前,然后摘掉帽子,拿出他们的报纸来翻了半天,抽出其中的几张,交给布里特-玛丽。
上面有填字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