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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六、三颗人心各不相同 · 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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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披缀绣着黑色十字架的宽大银色罩氅,在高大的尖拱门廊里出现在阳光下,脸色极其苍白,群众中不止一人觉得,这是那些大理石主教塑像中的一个,本来是跪在唱诗班墓石上的,现在站了起来,出来到坟墓门口迎接即将死去的这个女人。

她,也极其苍白,跟他一样犹如石塑,简直知觉不到他们把一根燃烧着的黄色粗重蜡烛塞到她手里,根本听不见录事尖声宣读悔罪书那致人死命的词句。他们吩咐她回答“阿门”,她就回答“阿门”。她看见那教士挥手叫看守的人走开,单独向她走来,这才猛然一惊,恢复了一点知觉,有了一点力气。

她觉得头脑里血液在沸腾,她那已经麻木冰凉的灵魂中残存的一点点愤懑又燃烧起来。

副主教缓步走到她身旁。即使在她这样身处绝境的时刻,她还是发现他以闪烁着贪婪、嫉妒、色欲的目光饱看她几乎赤裸的全身。接着,他高声说道:“姑娘,你请求了上帝宽恕你的罪过和失足吗?”——他俯身到她耳边,又说(观众还以为他在接受她的临终忏悔):“你要我吗?我还可以救你!”

她怒目以对,说:“滚蛋,恶魔!否则,我揭发你!”

他强露笑容——狰狞的笑容:“别人不会相信的。你无非是罪行之外再加上诽谤。快回答!你要我不要?”

“你把我的孚比斯怎样了?”

“他死了,”教士说。

恰在这时,邪恶的教士正好一抬头,瞥见广场对面贡德洛里埃公馆的阳台上,卫队长正站在百合花身边。他一个趔趄,几乎摔倒,揉揉眼睛,凝目再看,低声诅咒,整个的面庞都剧烈地抽搐起来。

“那好吧,你就死吧!”他咬牙切齿地说,“谁也得不到你。”

接着,扬手在埃及姑娘头顶上,以哭丧的声调叫道:“unc,ania anceps,et sit tibi de iserirs!”(46)

(46)拉丁语,现在你走吧,迟疑不决的灵魂,愿上帝怜悯你!

按当时的习俗,这是这场阴惨仪式终结的可怕套语。

民众跪了下来。

“kyrie ele&239;n!”(47)侍立在尖拱门廊下的教士们说。

(47)拉丁语,主啊,怜悯我们吧!

“kyrie ele&239;n!”群众嗡嗡附和,这声音飘拂而过人们的头顶,犹如汹涌海涛拍击之声。

“阿门!”副主教说。

他转过身去,背向着女犯,脑袋低垂至胸前,合起双手,走入教士的行列。随即,只见他率领着那十字架、所有的蜡烛和罩氅,进入主教堂雾蒙蒙的拱门里面不见了;他那洪亮的声音掺入合唱,唱着这一绝望诗句,逐渐消散:

“...oites tui et fct tui super transierunt!”(48)

(48)拉丁文,……主啊!你所有的旋涡、所有的波涛淹没了我!

与此同时,雇佣兵戈矛的包铁枪托断断续续的撞击声,也在中堂柱拱之间渐渐沉寂下去,仿佛时钟的钟锤敲响女囚的丧钟。

然而,圣母院几道大门始终敞开着,可以看见教堂里空无一人,凄惨,披纱服丧,已经没有蜡烛,也没有人声了。

女犯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听候处置。这必须由一名执棒什长禀告夏莫吕老爷。而夏莫吕老爷,在整个这一幕中,一直在细心审视正中大门两旁的浮雕,上面的雕刻,有人说是亚伯拉罕的献祭(49),也有人说是点金法术,以天使表示太阳,柴堆表示火,亚伯拉罕表示术士。

好不容易才使他从这番静观冥想中清醒过来。终于,他转过身来,挥挥手,两个黄衣人——刽子手的下手——趋前,把埃及姑娘的双手重新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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