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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坏各安天命(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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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伴随着波折,大多数人还是如此这般地规划着将来的道路。但同时也有一些总定不下来或者说很难定下来的学生,这种人在我们班就有不少。不用说,正是那些坏学生。他们和她们,在某种程度上,正怀着比我们更为紧迫的心情迎来初中生活的终点。

有一次,我听到两名女学生之间这样的谈话:

“你怎么办啊?上高中吗?”

“现在还没打算上。你呢?”

“还没决定呢。也不知道w子怎么样。”

“她应该会去找她的那个好哥哥吧。平时他就很宠她嘛。”

“哼。脸稍微长得可爱点还真占便宜啊。我也去找个好男人得了。”

那段对话的具体内容我并不清楚,但也算能大致明白。

还有一个女生,她把右胳膊的袖子卷起来露出上臂,问我和我的朋友:“喂,你们觉得这个疤怎么样?显眼吗?”

她的胳膊上有一个接种卡介苗留下的疤。我们都觉得要说不醒目那就是骗人。听到这个答案后她很失落。

“是吗。要是没这个的话,万一不顺利至少还能去当脱衣舞女呢。”

这句话让我们的汗毛不禁竖了起来。

而坏男生那边,还是决定继续升学的比较多,但并不是他们自己去选择学校。

“家长和老师随便定吧。管它哪里,去就是了。”

几乎所有人都采取了这样一种事不关己的态度。不过当自己要上的学校定下来后,他们还是要相应地互相打探一下消息。比如说像以下这样的:

“那个高中最近换大哥啦。你要是打算去那儿的话,还是先去打个招呼比较好吧。”

“要是不去会怎样?”

“那还用说?被打个半死呗。”

“唉,真是没法省心。”

上了高中之后就得看高年级学生的脸色,这种事其实哪里的学生都一样,但对那些坏学生来说,却是个尤为现实的问题。

当然,也会有一些不打算上高中的学生。他们究竟是为什么、又是如何选择了那条路,我并不清楚。因为到了第三学期,他们已经几乎不在学校露面了。

我们就这样迎来了毕业典礼。那是一个简单朴素的毕业典礼,既没有《敬仰您的尊贵》,也没有《萤之光》(日本学生在毕业典礼上最常唱的两首歌。) 。甚至连校长颁发毕业证书的环节都没有。很明显,校方打算尽快走完这个流程。在典礼之前,我们这些毕业生总在琢磨着“到底哪个老师会被揍呢”这个问题。可令人大跌眼镜的是,一切竟然风平浪静地结束了。而典礼之后有没有发生什么我也不得而知。因为毕业典礼之后我就再未踏足母校一次。那在我心里是能不接近就尽量不接近的场所之一。

就这样,我们的初中生活结束了。

那之后的日子又过去了十几年,某一天——

一个男人走进了我家开的店,要求看看墨镜。他烫着火箭头,眉毛剃掉了,深蓝色开襟衬衫外披着胭脂色的外套,还戴着金项链、金手镯,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当时母亲正独自看店。她事后说,那时心里的想法是:哇,这下来了个不好惹的。希望他看看就赶紧走吧。

那个男人看着墨镜,却冷不丁地丢出了一句话:“你家里应该是有个儿子吧。我跟他可是初中同学呢。”

“哦?小哥你是……h中的?”

“是啊,不过是个垫底的。大婶,你儿子现在干什么哪?”

“我儿子在名古屋当上班族呢。”

“哦,是个中规中矩的公司员工啊。那还挺不错。”

“小哥你呢?”母亲刚问完就后悔了,不过男人并未刁难。

“我现在啊,被xx组罩着呢。不过说名字大婶你应该也不知道吧。唉,说白了就是黑社会。”

母亲不知道该如何应答,不作声了。

“上班族啊。果然普通的家伙长大成人后也是做着普通的事啊。我上初中的时候就坏,现在还是坏,过了今天没明天的。大婶,你看看这个。”男人说着,让母亲看他的后脑勺。那里有一条大概缝了十厘米的伤疤。

“这是怎么弄的啊?”

“前两天在外面被人砍的。我啊,当时还以为自己要死了呢。”

“哎哟哎哟。”母亲的神情很沉重。

“有当上班族的,也有混黑社会的。什么人都有,挺好玩。你儿子常回来吗?”

“大概一年一次吧。”

“这样啊。那,你代我跟他问个好吧。”

“小哥你也要保重身体啊。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啦。”

“是啊。说得没错。我会小心啦。”

母亲说,那男人买了副便宜的墨镜之后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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