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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第四篇作品(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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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人已经被杀了。”

“怎么会?”桂子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抓住宇多山的手。

“详细的情形稍后再告诉你,都是让人无法理解的事件。”

“其他人呢?”

“岛田君在舟丘君的房间里等着。”

“鲛岛君呢?”

“呃,还不……”

“岛田君一个人没问题吧?还有那个女佣。凶手是井野君吧?”

“这个……”

宇多山和桂子来到和大厅成直线的走廊上,刚转过拐角折向北边,这时候——

“宇多山君。”从背后传来一声呼叫,在长长的空间里留下好几声回响。

宇多山大吃一惊,往后望去,只见鲛岛站在走廊的拐角处。

“发生什么事了?”鲛岛一边问一边跑过来。

“刚才响起一阵蜂鸣器般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还没有停止,我觉得奇怪,就去大厅看了看。”

宇多山表示理解。那个声音经过迷宫中央部分传到鲛岛位于东侧的房间,这一点也不奇怪。

“正是蜂鸣器的声音,”鲛岛越走越近,宇多山窥视着对方说道,“舟丘君的口袋蜂鸣器响起来了。”

评论家停住脚步。

“那她是不是出事了?”鲛岛脸色苍白地问道。

“她被凶手袭击了。”

“怎么会……”

“真的,请鲛岛老师跟我们一块儿过去吧。”

3

宇多山带着桂子和鲛岛回到“伊卡洛斯”时,已经是凌晨四点半了,离日出还有一个小时左右。

圆香和宇多山飞奔出去时一样,仍旧倒在地上。

“我想还是不要随意挪动为好,就让她继续躺在这里。虽然好像还有些气息,但跟她说话她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一直等待桂子到来的岛田说着,“总之,请夫人诊断一下伤势。”

“好的。”

桂子松开紧握着宇多山的手,走到房间中央,在圆香趴着的地方蹲下来,先摸了摸脉搏,然后查看头部的伤口,接着看了看她侧向一边的脸。

“先抬到床上,”她对围观的三人吩咐道,“让她平躺着,脸侧向一边。”

“明白了。”岛田马上行动起来,“宇多山君,拜托你抬头部,我来托着脚。”

“啊,好。”

“我也帮一下忙吧。”说着,鲛岛走上前来。

“轻点,请尽量别转动她的头部。”

三人按照桂子的指示抬起圆香的身体,慢慢放到床上。岛田拾起掉落在墙边的毛毯,盖在圆香的身上。

圆香紧闭双眼,眉间浮现出深深的皱纹。桂子将脸凑近她嘴边确认着她的气息。

“舟丘君。”桂子高声呼喊她的名字。只见口红被擦掉、血色褪尽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就没有反应了。

桂子从带来的小袋子里取出消毒药水和脱脂棉签,迅速进行伤口消毒,然后回头看了看在身后注视着自己的宇多山。

“伤口并不深,但看样子不单是脑震荡。万一有脑出血,在这里是没办法抢救的。”

“一点办法都没有吗?”鲛岛搓着苍白的额头问道。

桂子摇摇头。“必须尽快送医院。”

“可是现在……”

“我去正门看看。”岛田说道。

“岛田君,正门上着锁呢。”宇多山说道。

“也许会有办法,而且我还想顺便看看角松的情况。她一个人很危险。”

危险——这个词既包含对角松富美祐的担心,又有对“杀人狂就是那个老婆婆”这种可能性的忧虑。

“岛田君,请尽量想办法再拿一条毛毯来,还请用脸盆之类的东西端一盆热水来。”桂子道。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鲛岛从后面追上走到门口的岛田,“留你们两个在这儿没问题吧?”

宇多山跟桂子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啊,对了,宇多山君,”岛田站在门口,回过头说道,“请看看那个打字机,电源是我刚才打开的。”

“那……又是那种情况?”

“不,不一样,她还没开始创作小说。”

四月二日,晚上十一点二十分。

当我在打字机前敲打键盘时,心情似乎平静了一些,虽然自己并没有写日记的习惯。

可能是一直从事的这个职业的缘故吧,写文章能起到镇静的作用,这可真奇怪。

刚才吃了安眠药,可还是很难入睡。我只好起来,不过也没心思创作小说。横竖睡不着,干脆把自己想到的事情全部记录下来。

凶手是谁呢?

回到房间之后,这个问题塞满了我的脑袋。

我觉得清村君说得好像很有道理,可仔细一想,也没法认定井野君就是凶手,不是吗?而且,即便他就是凶手,并且已经从这座房子里逃了出去,又怎么能断言他不会回来再次行凶呢?

我们依然处在危险中。

清村君虽然表面上那样说,但内心恐怕也不是完全赞同自己的观点。

我理解他的心情,我也不想失去宫垣老师的这笔遗产,但是……

最让人在意的是那个“模拟”。先不论岛田君的观点,凶手为什么要模仿须崎君的作品来“装饰”尸体呢?

难道比起杀死须崎君,“模拟”对凶手而言更重要吗?虽然毫无依据,但我忍不住这样想。

这么说来——

如果是这样,那么我大概不能在这里写自己的作品了。

这可能只是一种强迫症,但怎么说呢,只要我一行也不写,凶手就是想进行“模拟”杀人,也绝对办不到。

我到现在还是一行也没写,昨晚光想了想故事大纲就精疲力竭了,这是不是也能被称为“幸运”呢?用这种理由放弃写作比赛,我不会后悔吗?

我不明白。

今晚好好睡一觉,也许明天我的想法会发生改变。

睡觉之前突然想起一件事,我怕自己忘了,就在这里写下来吧。

就是那辆车的事,那辆车……

算啦,大概是我想多了,可能什么关系也没有。

总之,先去睡觉,安眠药好像开始生效了,明天再考虑吧。

4

三十分钟后,岛田和鲛岛回来了。

随两人而来的角松富美祐可能已经知道了大体情形,看上去一脸的惊恐。看到躺在床上的圆香,她立刻吓得退到房间一角,背靠墙,瘫坐在地上。她不顾乱糟糟的睡衣下摆,双手合十,嘴里嘟嘟囔囔地念起佛经来。

“正门还是没法打开。”岛田把装了热水的脸盆放在里面的小桌子上,“情况怎么样?”

桂子轻轻摇了摇头,接过鲛岛递来的毛毯,盖在圆香身上。

“完全没有恢复的迹象。”

她带着阴郁的表情看着一直昏睡的圆香。岛田发出短促的叹息声,抱着双臂,沿着正面靠里的墙,慢吞吞地走来走去。

“坐下来吧,桂子,老站着对身体不好。”宇多山说着,把桌子旁的转椅拉到床边。

“谢谢。”桂子用混杂了叹息的声音应道,然后带着一脸疲乏坐了下来。宇多山一只手拦在她肩上,往岛田的方向看去。只见他像被关在笼子里的熊一样,抱着双臂在两面墙之间走来走去。

“打字机我看过了,岛田君。”

“是吗?”岛田恰好走到正对床的位置,在穿衣镜前停下脚步,望向宇多山。

“你不觉得是篇很有意思的‘手记’吗?”

“哦,是啊。”

也许那确实属于“手记”的范畴,至少不是“小说”,也不是反映真实事件的“纪实文学”。

“只要自己不开始写小说,凶手就无从下手——她这么写到。我觉得,她产生这种心理是很正常的。”

“我也这么想,可是——”宇多山回头朝打字机瞥了一眼,“有些地方我不大明白。”

“‘那辆车的事情’,你是指这个吗?”

“对。”

“是这个吗?”鲛岛看着打字机的显示器。

“是的,好像是舟丘君睡前写的文章,在最后的部分……”宇多山话还没说完,这时候……

咕咕……突然响起类似野兽低吼的声音。一瞬间,大家都露出慌乱的神情。当大家意识到这是床上的圆香发出的声音时,她在枕头上的头微微抬了抬。

“啊!”桂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舟丘君,别这样,不要动。”

不知道这句话有没有传入圆香的耳朵,只见她像在剧烈抽搐般抬起了上半身,连盖在身上的毛毯也被掀掉了。

“没事吧,舟丘君?”

从宇多山的位置能看到圆香抽搐的侧脸。

她的眼睛直视前方,突然睁得老大,仿佛被什么附体一般;失去血色的嘴唇抖动着,然后——

她缓缓举起右手,颤抖的手指往前指着,指尖正对目瞪口呆的岛田。

“舟丘君。”桂子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突然——

咕咕……从圆香的喉咙里发出比刚才更大的声音。她猛地把伸出去的右手按在嘴上,随着令人不快的“咕咕”声,一些黄色的呕吐物从她手中流了下来。

“糟了!”桂子大叫一声,连忙按摩圆香的背部,“麻烦谁拿条毛巾来。”

呕吐是头部受到打击后最危险的症状,这种程度的常识宇多山也知道。

岛田匆匆去卫生间拿毛巾,鲛岛也慌忙跑到床前,老婆婆坐在房间角落没完没了地念着佛经。

三十分钟后,舟丘圆香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正像桂子担心的那样,后脑勺儿受到的击打对她的大脑造成了致命的损伤。

时间是五点三十分。

大地迎来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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