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凶焰迫人 抗婚悲弱女 良言解困 妙计出迷途(1/2)
正当龙剑虹与张玉虎情意相投、咽咽细语的时候,凌云凤与霍天都却为了何去何从的问题,生了很大的意见。
霍天都一心以为事情完了,凌云凤便可以跟他回去,哪知道又还有风波,当凌云凤说出,想邀他再一同去向七阴教主索取贡物之后,霍天都甚是不悦,冷冷说道:“云凤,你说过的话算不算数”凌云凤双眉一竖,费了很大的劲才抑下了怒气,反问道:“怎么我哪些话不算数”霍天都道:“你说咱们联剑打走了乔老怪之后,你就与我回转天山!”凌云凤道:“我记得说的是将乔老怪打败之后,也就是说要打得乔老怪逃回老巢,不敢再来骚扰咱们的时候,那时咱们才可以安心离开朋友们。现在乔老怪可并没有认输,还并未算得是将他打败呀。”霍天都冷笑道:“我以为是当场赶跑了便算,你却要那样子才算将他打败,……”凌云凤插口道:“给朋友帮忙就应该帮忙到底,怎可以半途而废”霍天都“哼”了一声,说道:“你我若不回去专心练剑,只怕这一生也没有打败乔老怪的希望。”凌云凤道:“最少咱们现在也可以阻止他作恶,免得群雄多受损伤。刚才不是试过了吗,只要你不怕他,纵然胜不了他,最少也可以打个平手,这样就大大的帮助了周大哥他们了。”霍天都双眼朝天,意殊不屑,淡淡说道:“我苦心学剑,指望的是自成一家,你却要我给什么金刀寨主作打手,我仅仅是个作打手的材料吗”
凌云凤气往上涌,再也按捺不住,说道:“请你出来帮忙,你却当作辱没了你真是岂有此理。帮周大哥他们劫了贡物,便可以援助义军,让他们吃饭穿暖,在北方抵御鞑子和满洲的人寇、在东海抵御倭寇的进侵,你便权充打手那还有什么不值得呢”霍天都道:“我不想做什么大英雄大豪杰,这些保国安民的大事,你不用与我商量。”凌云凤冷笑道:“我知道你鄙薄所谓一时的‘英雄豪杰’,你要做一派宗祖,你要的是万世之名。但我问你,倘若咱们成了亡国之民,纵许你我高隐天山,不受骚扰,但眼看普天下的百姓都在受苦受难,你纵然练到了剑仙的那一流地步,却又有什么意思”霍天都默然不语,凌云凤又道:“再说这里有咱们的好朋友,于承珠姐姐的师父、张丹枫张大侠他就曾帮忙过你,指点过你一些武功的诀窍,你这几年才能够参透上乘剑法的道理,这固然是由于你的苦学与聪明,但张丹枫指点的功劳,你似乎也不该一笔抹掉吧如今他的两个弟子就在这里,难道你忍心不帮助他们,让乔家老怪把他们打死打伤你这样做,我且不用大道理压你,首先你就对不起张丹枫。”
霍天都避开了凌云凤迫视的目光,淡淡说道:“你不用絮絮叨叨了。你说要帮他们到底,这个‘底’有限度没有是不是你也要我随着他们,一生在江湖中厮混,到头来一事无成”凌云凤道:“人各有志,我岂敢勉强你改了志向。但最少咱们这次得帮忙到底,即是说帮他们取得了北方各省的贡物之后,咱们才可以回转天山。”霍天都道:“只怕到了那时,又生出了什么风波,你又要缠着我了。”
凌云凤忽地感到一阵辛酸,那不是简单的生气,而是深沉的悲哀,神色黯然,望着她的丈夫说道:“天都,原来你把我当作绊脚的绳索吗你放心,我求你的仅仅是这一次了。”霍天都怔了一怔,紧紧地握着她的手道:“云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凌云凤道:“没什么意思,只是我不想再做你的绊脚石罢了。”霍天都道:“咱们是患难夫妻,终生伴侣,我想你早日回转天山,也是为了你好。”凌云凤淡淡说道:“多谢了。”霍天都道:“好啦,这一次我听你的,等会儿就与你们一同去,你心中舒服了吧。”凌云凤道:“天都,我不是孩子了,你不用像小时候一样,一会儿逗我生气,一会儿又哄我欢喜。你这次愿意帮忙,我感激得很,往后的事,咱们将来再慢慢地说吧。”霍天都见她神情颇为奇异,而且不吵不闹,反而对自己客气起来,不由得心中感到一阵寒意,隐隐感到了分离之兆。
同样的在树林里面,一样的鸟语花香,张玉虎与龙剑虹这一对,和霍天都与凌云凤这一对,心情却是大大不同。
张玉虎这时也正在谈到了凌云凤,说道:“霍天都的剑术,在当今之世,除了我师父之外,就该数到他了。我一向替凌姐姐欢喜,谁知他们的志趣却大不相同。”龙剑虹笑道:“有你们替凌姐姐撑腰,霍天都还敢欺负她么”张玉虎道:“其实我们也不是鼓励他们夫妻吵架,只是想挫折一下霍天都的气焰。”龙剑虹笑道:“承珠姐姐和我都是与你说笑话的,没有谁说你想要他们夫妻吵架。我觉得你的用意很好,若然真的帮凌姐姐创立了一派剑术,那不只是替她出气而已,说不定在武学上也可以平添异彩啊!”张玉虎道:“那么,待这次事情过后,我就与你互相琢磨,看看咱们的武功和剑术有什么可以取长补短的地方,”龙剑虹笑道:“这敢情好。但愿咱们不要弄到像他们一样,本来是共同钻研剑法的,却暗中要较量起来了。”一说之后,立刻发现不妥,不觉满面通红。
这时,于承珠所要知道的事情,早已向褚元打听清楚,扬声笑道:“你们这两对小口子的话谈完了没有”
霍天都与凌云凤从左边的林子里走出,张玉虎与龙剑虹从右边的林子里走出。于承珠一声“你们这两对小口子”,霍、凌,张、龙两对都当作是于承珠取笑他们。凌云凤以为于承珠听到了他们的吵架;龙剑虹以为于承珠听到了他们的情话,都觉得怪不好意思。
于承珠何等聪明,一瞧他们四个人脸上的神色,早已猜到了八九分,心中既为凌云凤难过,又替张玉虎欢喜,她当然不便说破,当下笑说道:“七阴教主落脚之处,我已向褚香主打听清楚了。她们住在熊耳山北面的董家堡中,离这里不过六七十里。”张玉虎道:“董家堡是不是毒砂掌董牧的地方”于承珠道:“不错,便是此人。七阴教主是使毒的高手,董牧大约是要向她领教,所以深相结纳。不过,我料董牧未必敢和咱们作对,咱们此去,且给他几分情面。”凌云凤道:“事不宜迟,便请姐姐发号施令。”于承珠道:“多谢霍大哥帮忙。好在丐帮弟子,消息灵通,董家堡的布置,诸香主事前亦已知道一二。咱们此去先礼后兵,假若乔老怪不来,就不必劳烦霍大哥出手。”霍天都一想,于承珠虽然是请自己去作“打手”,但却是指明了和乔北漠一对,对手也还不算怎样辱没了自己的身份,心中舒服了几分。当下大家聚拢起来,先听于承珠说到董家堡去索取贡物的计划。
且说阴秀兰夺得马鞍,和母亲回到了董家堡,一路上思潮起伏,既恨张玉虎的无情,又怕乔少少的迫婚,心中不知所以。
回到住处,七阴教主从女儿手中接过马鞍,掂掂重量。哈哈笑道:“这马鞍沉重异常!内中必有实物。”阴秀兰道:“咱们要实物又有什么用”七阴教主道:“咱们要创立七阴教,这实物正好拿来作经费呀。咱们将来还可以起一座宫殿,收容普天下孤苦无靠的女儿。”七阴教主的用心其实不坏,只是性情乖僻,行事也不管是非,加上善于使用毒药毒物,故此在江湖上露面不久,便被人当作了邪教看待。
阴秀兰道:“只怕要了这批货物,咱们终日不得安宁。”七阴教主似乎突然间想起了什么物事,道:“你这话也说得是。咱们射毙的那匹马是大宛马种,只怕就是乔家父子的坐骑,张玉虎这小子还不怎么,乔家父子可是难惹,何况日前厉抗天又来提过婚事,这事情是有点麻烦。”阴秀兰本来有点意思,想劝母亲把马鞍归还张玉虎,可是她又深恨张玉虎的无情,是以心中迟疑不定,姑且先试试母亲的口风,不料她母亲却因此想到了乔家父子,听口气竟是对他们甚为惧怕,阴秀兰的心上登时抹过一层阴影。
七阴教主望了女儿一眼,缓缓说道:“秀兰,你不如就答应了乔家的婚事吧,乔家父子武功盖世,这头婚事也算是不错的了。你今年十八岁了,早早完婚,也好有个着落。”阴秀兰气红了脸,叫道:“妈,你分明是惧怕乔老怪,不惜卖掉女儿讨他的好。还说不错呢!怎么不错姓乔的那小子油头粉面,家里又已先有了两房姬妾,这样的男人会是好东西吗”七阴教主道:“那么咱们叫他遣散那两房姬妾就是了。”阴秀兰怒道:“他这样的为人,以后你保得他再不讨吗何况,有姬妾也还罢了,他俩父子横行霸道,根本不是好人,我绝对不嫁到他们乔家去。”七阴教主道:“他们横行霸道,可并没有得罪咱们呀。他们固然不是正人君子,咱们也是被人目为邪教的呀!”阴秀兰冷笑道:“依你说来,倒好像是门当户对的了”七阴教主讪讪说道:“最少,他们的武功的确是世上无双!”阴秀兰道:“武功好到极点又怎么样你以前的那个师父武功不好吗你又为什么常常咒骂他”七阴教主本来是云霞道人的徒弟,她年轻的时候险些受了恶师的污辱,这才逃出师门的,这件事情,令她伤心痛恨了几十年,想不到女儿听得她暗中咒骂,如今突然间揭发出来。七阴教主唰的一下面白如纸,颤声说道:“好,好!从今之后,我再不管你的婚事。”阴秀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伏倒母亲怀中,哽咽说道:“妈,我说错话了。咱们只怨命苦,都受男人的欺负。”七阴教主软了下来,抚抚女儿的头发,忽地叹口气道:“我知道你心目中有人,我也知道乔家这头婚事勉强得很,就可惜,可惜——别人是名门正派的弟子,咱们高攀不上。”七阴教主本意是劝女儿死了对张玉虎这条心,阴秀兰一听,登时又怒又气。刚刚收了的眼泪又再夺眶而出,摔开她母亲的手,叫道:“我什么人也配不起,我这一生什么人也不嫁。”
七阴教主道:“兰儿,你何苦生这样大的气做妈的没有不想你好的道理,但做妈的处境也实在为难,你就不谅解你的妈妈吗好吧,今天咱们暂且不说,你好好的思量之后,咱们再商定怎样应付乔家。”阴秀兰心乱如麻,对母亲既是抱怨,又觉可怜,叫了一声:“妈呀!”又再扑到母亲怀中。
正在两母女相对无策的时候,七阴教主的一个女弟子前来报道:“那位厉先生又来求见教主了。”七阴教主怔了一怔,低声说道:“兰儿,你先回房间歇息。嗯,这个马鞍你也先拿去藏起来吧。”
阴秀兰走开之后不久,便见厉抗天哈哈大笑,提着独脚铜人走上堂来。
七阴教主心中忐忑不安,只好上去迎接。厉抗天哈哈笑道:“教主,我给你报喜来了。”七阴教主道:“喜从何来”厉抗天道:“给你送聘礼来啦!”七阴教主道:“这,这一一这慢慢谈吧。”厉抗天道:“这份聘礼,敢夸世上无双,就是皇帝娶正宫娘娘,也没有这样丰厚!”七阴教主道:“我们不敢贪图厚礼,且待谈妥之后,再送过来也还不迟。”厉抗天哈哈笑道:“这份聘礼!一早已收到,咱们明人不说假话,难道还要推辞婚事吗”
七阴教主吃了一惊,道:“什么聘礼”随即恍然醒悟,正待说话,厉抗天已先说道:“我家少主人昨夜走失了一匹坐骑,如今已打听明白,是教主截获了。”七阴教主道:“恕我不知,这马已经射毙。”厉抗天道:“这匹马算不了什么,那只马鞍内中可藏有北五省的贡物。”七阴教主道:“我此次北来,本是想助你们一臂之力,保护贡物的。如今我既是在无意中获得贡物,自不敢据为己有,改日我亲自送还便是。”七阴教主毫不饰辞遮掩,可算得委屈求全,她但愿送回贡物,便可以免受迫婚,心中也就安然了,虽然她对于那批贡物,其实也是颇为不舍。
厉抗天摆手说道:“我家主人已改了主意,他说与其送给皇帝!不如送给亲家。教主,你收了这份厚礼,立刻便变成天下第一富人,如此好事,往哪里找不过我做媒人的话也得说在先头,你收了这份聘礼,可也得送回一点嫁妆,礼尚往来,是也不是”厉抗天到来之时,所说的话,就好像当作婚事已成定局似的,根本不容七阴教主推辞。七阴教主又气又怕,霎时间转了好几个念头,想道:“要了这批贡物,又结了这样有力量的亲家,对我来说,也不算错。”但随即想道:“如此一来,岂不是等于将女儿出卖了么兰儿可是不肯嫁给他家的呀。”
七阴教主委决不下,姑且问道:“多谢厉先生做媒,只是我寡妇孤儿,穷门小户,可添置不起什么嫁妆,不知厉先生想叫我办备些什么”厉抗天大笑道:“我家主人可以将北五省的贡物当作聘礼,难道还会向你需索钱财么这嫁妆现成得很,请教主将《百毒秘本》抄写一份送过去便是。”七阴教主说道:“原来乔老怪是垂涎我这点看家本领,我道他有这样好心”
厉抗天道:“我家主人等候回复,教主意下如何”七阴教主道:“容我与小女商量之后,再回复贵上人如何”厉抗天道:“我家主人随后就来,不敢有劳教主亲移玉趾了。咱们做事最好爽爽快快,教主既欲与我家主人面谈,待我现在就请他们来吧。”七阴教主大吃一惊,忙说且慢。
厉抗天笑道:“你们两亲家迟早都要见面,迟一些不如早一些。”七阴教主道:“我总得问过闺女的主意呀,这是她的终身大事,做父母的也应该和她说一说吧”厉抗天怫然不悦,冷笑几声,七阴教主道:“我只有这一个女儿,凡事都不忍逆她的意,溺爱过甚,教乔大爷见笑了。”厉抗天听她这么一说,倒不好意思再冷笑她,但仍然紧紧迫道:“既然如此,便请令媛出来,彼此都是江湖儿女,不必扭扭捏捏,当面说清楚了也好。”七阴教主一想,事既如斯,就听女儿的主意吧,若她当面回绝,那就只有拼着大祸临头了。于是便差遣一个女弟子,去唤她的女儿。
且说阴秀兰回到房中,藏好马鞍之后,思前想后,甚是伤心,关上房门,偷偷饮泣,忽地想道:“不如我偷偷出走了吧;免得母亲为难。”但想起了母亲对她的钟爱,两母女真可以说得是相依为命,又舍不得分开。还有一点,她和母亲闯荡江湖以来,也曾结了不少仇家,她若是一个人行走江湖,给人认出了她是邪教教主的女儿,难保不被人凌辱
阴秀兰思前想后,心乱如麻,兀是打不定主意,就在这时,忽听得有人在窗子外面轻轻弹了三下,阴秀兰问道:“谁呀”一个清脆的声音应道:“是我。”声音似曾相识,却又不像平日的熟人,阴秀兰打开房门,但见门外一个女子微微一笑,侧身闪进,随手便把房门带上,说道:“阴小姐大约还认得我吧”
阴秀兰呆了一呆,面色倏地变了,她认出这女子乃是张玉虎的师姐,散花女侠于承珠,正待拔出佩刀,只见于承珠已在她的对面坐下来,说道:“难得阴小姐独在房中,我正有话要和你谈谈。”语调安详,毫无敌意,阴秀兰不知不觉把抽出的半截佩刀又插入鞘中,冷冷说道:“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于承珠道:“厉抗天现在正在外面,你知道了么”
阴秀兰面色一阵红一阵青,按着刀柄说道:“我阴秀兰虽然本事低微,绝不受人凌辱!于姑娘,你是特地为了嘲笑我来么”于承珠道:“阴小姐不要多心,我是帮你来的。”阴秀兰冷笑道:“你来帮我。我害过你们的人,又抢了你们所要得到的贡物,你不恨我,反要来帮我吗哼,哼,你要动手便爽爽快快的将我杀了吧,说这些风凉话干吗”于承珠笑道:“那些事情都过去了,而且我已知道得清清楚楚,那些事情是乔家父子利用你母亲干的,我恨你做什么我不愿你上坏人的当,所以才来帮你,你要是不信,那也就算了。”
阴秀兰瞧一瞧于承珠的眼睛,但觉她的眼光既慈祥、又诚恳,阴秀兰服服帖帖的坐下来,但仍然用带着敌意的口吻问道:“好吧,就算你不恨我,我总是你的对头,你却干吗要来帮我”于承珠笑道,“我并不把你当作对头,我是想和你交朋友来的。”阴秀兰冷笑道:“你是名门正派的弟子,天下闻名的女侠,却瞧得起我们邪派中人吗哈,哈,你别骗我啦!你是为那只马鞍来的吧”
于承珠道:“我先是为你,然后才是为那只马鞍。”阴秀兰嘴角噙着冷笑,好像在说:“果然给我猜中了。”于承珠不理会她的冷笑,柔声说道:“小妹子,你也知道有正邪之分吗你说说看:什么是正什么是邪”阴秀兰从未思考过这些问题,怔了一怔,说道:“反正你们这些名门弟子,便算是正派中人。”于承珠笑道:“邪正之分,不是从门户出身来判别的,那是要看他本身的行为!做的事对大多数人有好处的,便是正,对大多数人有坏处的便是邪。就拿这次劫贡物的事情来说吧,我们要劫贡物,为的是千万义军吃饱穿暖,好抵鞑子和倭寇的进攻,免得他们践踏老百姓的田园,伤害老百姓的性命,这是为了保护多数人的利益;乔家父子想把贡物护送到京,那是为了要扬名四海,将来好压服武林,这只是对皇帝有好处,对他们有好处,和老百姓比起来,他们只是很少的一小撮人正邪之分,便在于此,你明白了么”阴秀兰自出生以来,从未有人和她讲过这些道理,听了之后,思如潮涌,不觉呆了。
于承珠道:“所以是正是邪,全看你自己。你愿意将那只马鞍交给我们呢,还是交给乔老怪,或者你们自己想要”阴秀兰道:“我不贪图宝见,当然也不给乔老怪!”于承珠道:“要骗你的是乔老怪他们,不是我们,你明白吗”阴秀兰低声哭泣,于承珠轻抚她的头发,说道:“你到我们那边去吧,到我们那边去,就不用怕他们了。”阴秀兰突然抬起头道:“不,我不到你们那边去,那只马鞍我交给你,你不用管我,我宁愿一人流浪江湖!”原来她想起了张玉虎对她的无情,虽然她现在已受了于承珠的感动,对张玉虎却仍是耿耿于心。于承珠怔了一怔,随即猜到了她的心意,说道:“好吧,你离开你母亲一些时候也好,免得令她为难。”取出一面小旗,说道:“这是金刀寨主的令旗,江湖上正派的人见了这面旗子,都会把你当作朋友。”阴秀兰收了旗子,想起自己曾伤过金刀寨主的儿子,不觉流下泪来。
再说厉抗天等了许久,不见阴秀兰出来,动了怒气,冷冷笑道:“我不够面子请你家小姐,还是请我的主人前来,你们自己和他说吧。”说罢突然引声长啸!
七阴教主不及拦阻,又惊又怒,惊者是乔家父子来到之后,她不知该如何应付,怒者是厉抗天以乔家管家的身份,居然这样欺负她,处处拿乔老怪压她,她好坏也是一教教主,厉抗天竟似丝毫不曾把她放在眼内。
厉抗天啸声才止,便听得有人哈哈大笑,从园子的角门走进来。七阴教主气得脸色发育,厉抗天却好生诧异:“怎的来得这般快”心想主人父子虽在附近的一座山顶,但听到啸声之后赶来,最少也得一顿饭的时刻,心念未已,蓦然听出笑声有异,睁眼一看,只见来的乃是霍天都夫妻、张玉虎、龙剑虹四人,那笑声乃是张玉虎所发。
七阴教主吸了口气,但立即想到:两方面的人都来了之后,这局面更难收拾。同时又有点奇怪:这四个人旁若无人的直闯到了董家的后园,董牧不是泛泛之辈,他的家人弟子也多,怎的却由得这四个人横冲直闯,事先并无发出丝毫譬讯
厉抗天第一眼瞥见张玉虎和龙剑虹还未觉得怎样,等着看到霍天都夫妇随后而入,可把他吓了一跳,但见霍天都进来之后,一声不发,纯然是一副冷眼旁观的神气。原来他早已与于承珠约定,除非是乔北漠亲来,否则不用他出手。
厉抗天却哪里知道,他见识过霍无都的武功,心中想道:“能拖得一时便是一时,待得主人到来,便不怕他们了。”只见张玉虎迈步上前,哈哈笑道:“厉抗天你也在这里吗你是不是来讨马鞍的”厉抗天抱拳说道:“数月之间,三次会面,真是有缘得很。你说的什么马鞍呀”他与张玉虎信口胡扯,目的在于拖延时候,张玉虎“呸”的一声,冷笑说道:“对呀,真是有缘,来,来,来,咱们再较量较量!”厉抗天笑道:“你们刚刚来到,再歇一会,也还不迟。”
凌云凤道:“咱们办了正事,再与他算帐。”取出一方拜匣递到了七阴教主的面前,说道:“冲着金刀寨主的薄面,请教主赐回马鞍。”七阴教主自左而右,眼光从凌云凤这边扫过,停在张玉虎的身上,张玉虎抱拳说道:“昨日多多得罪,教主休怪!”七阴教主见他们正式按照江湖的规矩,用了金刀寨主的名义,前来拜会、赔礼、讨物,一时左右为难,不敢即接拜匣。
厉抗天道:“哼,哼,你们上门硬讨,未免太过目中无人,教主不必惧怕于他,我们绝不能看着你受人欺侮!”其实张玉虎与凌云凤捧了金刀寨主的拜匣前来讨物,礼仪可说得已是甚为周到,厉抗天故意出言挑拨,七阴教主亦自知道,不过得于乔家父子的厉害,七阴教主却不得不有所踌躇。
张玉虎大怒喝道:“好,我先与你算帐!”缅刀一挥,一招“铁骑突出”,便向厉抗天刺去,龙剑虹早已拔出青钢剑,一见张玉虎发动,便立即与他联手而攻。厉抗天拿起独脚铜人,奋力一挡,与张玉虎的缅刀碰个正着,“铛”的一声,火花四溅,张玉虎倒退三步,龙剑虹一剑刺来,却抢了先手,厉抗天以一敌二,被压得处在下风。说时迟,那时快,张玉虎的缅刀又再攻到,张玉虎的内力虽然不及厉抗天的深厚,但也可及得他的七成,由张玉虎来硬接他的猛劲,龙剑虹则以轻灵的剑法乘隙进攻,不过数招,登时也杀得厉抗天倒退三步。厉抗天喝道:“小辈想以多为胜吗好呀,那么咱们便来个群殴。”这话明明是提醒七阴教主出手,依厉抗天的想法,七阴教主加上她的一班教徒,最少可以缠着霍、凌二人,不料七阴教主却袖手旁观,迟迟不肯出手。
凌云凤道:“教主,请把这拜匣接了,咱们再谈。”七阴教主说道:“且慢!”正待说话,就在此的、忽听得“铛”的一声,一颗暗器飞来,以凌云凤的身手,竟然闪避不开,她手中的拜匣,竟然给一颗小小的铁莲子打落,凌云凤心头一凛,立刻便知道是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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