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诺多族在贝尔兰(2/2)
庭葛闻言答道:“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关於费诺,我听到的只有传闻而已,把他说得十分了不起。关於他的儿子,我所听到的没一件事是让人愉快的;但他们同样能对我们的敌人证明,他们是他致命的死敌。”
美丽安说:“他们的剑与他们的筹算,同样都是两刃的利剑。”从此以後,他们再也没有谈起这件事。
没多久,有关诺多族在来到贝尔兰之前作过好些恶事的流言蜚语,便在辛达族间传来传去。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诺多族为什么来,但恶事的真相却被加油添醋;彼时辛达族对谎言尚无防备,个个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流言,而魔苟斯选择他们做自己恶意攻击的首要对象(事後想想这是很有可能的),因为他们根本不认识他。当瑟丹听到这些黑暗的故事後,内心深受困扰;他极有智慧,并且很快就看出他们这回所听闻的,不论是真是假,都有极大的凶狠阴谋。不过他认为这阴谋是针对诺多的众王子而来,起因在於嫉妒。因此,他派人送信给庭葛,告知他所有自己所听闻的事。
碰巧,此时费纳芬的儿子又是庭葛的座上客,因为他们想见妹妹凯兰崔尔。庭葛读信後十分激动,他非常生气地对芬罗德说:“我的好亲戚,你竟敢对我作这样的事,瞒住我这么大的秘密。现在我知道诺多族做过的所有恶事了。”
芬罗德回答说:“我王,我对你做过什么恶事呢?或者诺多族曾在你的国中做过什么令你如此生气呢?不论是对你的王权或对你的百姓,他们既未想过也末做过任何恶事啊。”
“伊珥雯的儿子啊,我对你真是另眼相看。”庭葛说:“你竟敢在双手染满残杀你母亲亲族之血的情况下,前来你舅公的王国作客,并且连一句辩解之词也没有,连一句道歉的话也没说!”
芬罗德深感有口难言,可是他什么也没说,因为他无法为自己辩护,除非他控告其他诺多王子的罪行;而他极不愿意在庭葛面前这么做。但是安格罗德心里却浮现了卡兰希尔讥骂他的话,因此他大声说道:“我王,我不知道您听到什么样的馋言,也不知道您是几时听到的;但是我们的双手绝对没有沾染鲜血。在听了凶狠的费诺一席话之後,大家都像喝醉了酒一样跟著他走,但也很快就清醒了;我们或许愚蠢,但绝对是清清白白而来。我们一路上没有做出任何邪恶的事,反而是为我们所做错的事受了许多的苦;然後又要将这苦楚遗忘。对您而言我们只是背负了一长串故事的人,对诺多而言我们又是可被出卖的——事实与您所知道的正好相反,我们有我们的忠诚要守,故在您面前静默不言,不料这反倒惹发您的怒气。现在,我们不要再担这样的罪名了,而您也应当知道真相了。”
於是安格罗德愤恨地述说费诺众子所做的事,告诉庭葛他们在澳阔隆迪的流血事件,随後召来曼督斯的判决,以及在罗斯加尔焚船的事。然後他大声说:“我们这些忍受寒冰之苦跋涉而来的人,为什么要背负残杀亲族与背叛者之名?”
“但是曼督斯的阴影也同样笼罩在你身上。”美丽安说。
庭葛久久不发一语。“你们走吧!”最後他说:“我内心现在如火在烧。如果你们愿意的话,稍後可以再回来;我的晚辈们,我不会对你们关起我的门,否则就是陷你们於不义了。同样的,我也会保持对芬国昐及其子民的友谊,对於他们所卷进的恶事里,他们已经付上了痛苦的赎价。在憎恨造成这一切的大仇敌中,我们的悲伤或许能被遗忘。不过,注意听我的话!从今以後,我的耳中绝不愿意听到那在澳阔隆迪残杀我亲族者的语言!同样的,只要我的王国存在一天,在我国中就不准公开说那种语言。所有辛达族都要听我的命令,既不准说诺多族的语言,听到也不准回答。任何胆敢使用那语言者,将等同於残杀亲族者与背叛者,永远不得饶恕。”
於是,费纳芬的儿子们心情沈重地离开了明霓国斯,他们终於体会到曼督斯的话有多么真实,跟随在费诺身後的诺多百姓,没有一个能够逃过笼罩他们家族的阴影。就如庭葛所言,辛达族都听命於他,从今以後整个贝尔兰都拒绝使用诺多族语言,而且避开那些大声说它的人;那群流亡者在日常生活中已经完全采用了辛达语,西方的高等语言变成只在诺多王族间流传。从此之後,那语言成了一种学问,始终被其人民所保存。
终於,纳国斯隆德兴建完成了(但那时特刚还住在凡雅玛),费纳芬的儿子们齐聚一堂庆祝;凯兰崔尔也离开多瑞亚斯前来纳国斯隆德住了一阵子。如今芬罗德·费拉刚王独缺王后,凯兰崔尔於是问他为何不娶亲。此时,费拉刚突然有一种预感,因此他说:“我曾发过誓,必须以自由之身来完成,然後进入黑暗里。我的王国不会有任何东西留待儿子来继承。”
但是,据说,这样冰冷的念头是直到那时才袭上他心头的,事实上,他所心爱的是凡雅族的雅玛瑞伊,而她不肯随他一起流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