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红火火·番外·儿时篇（1/2）

红红火火番外儿时篇

作为顾家三代唯一的闺女, 顾卿卿小时候很调皮，看到马蜂窝都敢捅一下。

顾家人对这个宝贝疙瘩也是份外上心, 去山上砍柴回来, 都要给她摘点野果猫耳朵。

别人家的小孩放了学还要去打猪草放牛挣工分，她就是田间地里疯玩。

这天放了学，她先回家放了书包, 照例去地里找堂哥们。

顾铁柱几个孙子里, 顾雄年纪最大，顾援朝和他差不了多少。

顾家的男孩们下了学堂都自发去地里帮大人做事, 顾青烈最是活泼好动, 翻个地扛着锄头到处刨, 到处是坑, 就像是被老鼠钻了一样。

顾灿阳最安静, 少年清隽挺拔, 白皙清瘦的手腕仿佛风一吹就会折断。

卿卿今年九岁，读二年级。

“狗蛋儿”女孩嗓音稚嫩清冽，一路跑一路喊：“二哥呀！”

“哎哎哎这儿呢。”即将十二岁的顾青烈左手拄着锄头, 右手搓搓耳朵：“不是跟你说了, 在外面不要这样喊嘛。”

不远处弯腰栽菜的钱桂花闻言, 大声笑：“青烈啊, 都是一个村的, 就算卿卿不在外面说，叔婶们也知道你是狗蛋啊。”

顾卿卿笑盈盈喊人：“婶儿下午好婶儿说得对！”

大屯子村和大沟子村谁不知道顾铁柱当年要给他老大家两个孙子取名狗剩狗蛋, 虽然后来没成。

顾青烈干脆往另外一边走, 当做没听到。

还没走两步, 就觉得脚步越来越重，背上像是压了座山。

他无奈：“妹啊, 哥干活呢。”

顾卿卿挂在他背后跟着走了两步才跳下来，歪头笑眯眯说：“我听小渔说，村尾后山有鸟蛋捡，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呀哥。”

小姑娘柳叶眉杏仁眼，樱桃小嘴泛着淡淡的粉，眉眼灵动，水汪汪的。

现在还在上学，没到暑假，她没什么机会晒太阳，捂白了许多。

不然漫山遍野到处跑，成天往树林里钻，都没有个白净的样。

顾家人散落在地里埋头干活，没人瞅他们的宝贝疙瘩。

顾青烈挠挠头：“不行呀，今天得把地翻了，还得种菜呢。”

“好嘛。”顾卿卿撅着小嘴，“那我自己去，要是有野果就给你带。”

“成，”顾青烈从兜里摸了半块地瓜干给她：“你自己小心点，别被刺划到了。有刺丛别傻傻往里钻。”

“知道啦。”顾卿卿接过地瓜干，咬了一口没咬动，只能含在嘴里让它稍微软一点。

“大哥！”她扯着嗓子朝另外一边喊：“我走了哦”

不远处的少年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朝她点头。

顾卿卿一路和家里的长辈以及村里的叔婶打着招呼，往村尾知青点那边走。

小姑娘蹦蹦跳跳的，心情极好。

到了村尾后山，她发现还有大沟子村几个小孩往山上走，好奇问：“你们是去干嘛呀”

“捡鸟蛋。”为首的小男孩不耐烦道：“你别跟着我们，娇气包。”

“我才不会跟着你们呢。”顾卿卿轻哼一声，往另外一边走，嘀咕道：“我才不娇气。”

她走一阵歇一阵，看到前面有交缠的藤蔓，上面挂着野果，眼前一亮，赶紧跑了过去。

有些踮踮脚就能够到，她就摘下来，用衣服兜住，够不到的就算了。

这种果子很酸，她不爱吃，但是狗剩和狗蛋喜欢。

“六个……七个……十二。”她数了一下，嘟嘟囔囔：“这么多也够了吧，酸不溜秋的也没什么好吃的呀。”

左手提着卷上来兜着果子的衣摆，右手抓着旁边的竹子，继续往前面走。

余光瞥到干枯竹叶上有个绿色的东西，她兴高采烈地跑过去。

“小鸟蛋！”

她弯腰捡起来。

但是因为幅度太大，几个野果从衣兜里滚出来，一直滚到下面的竹林。

“哎呀你别跑呀果果！”她急了，左手提着衣兜右手握着鸟蛋，顺着小坡滑下去。

两手空空的男孩看到地上的野果，想也没想就去捡，顾卿卿大喊制止：“那是我的！”

“你的谁看到了”男孩无所谓地剥开果皮，咬了一口：“我捡到就是我的。”

顾卿卿看到他把五个掉下来的果子分了，当时就想哭了，转念想到他们说的娇气包，又憋住眼眶里摇摇欲坠的泪：“你们要吃就自己去摘呀，抢别人的算什么本事。”

“抢”男孩看了眼她衣摆兜着的果子，还有手里的白鹭蛋，“那我就抢了，怎么着”

野果和鸟蛋都被男孩们抢走，顾卿卿想去抢回来，他们跑得很快，她没追上，还连摔了几跤，膝盖和手肘都磨破了。

她哭着跑下山，去找哥哥们。

村民们都在地里上工，现在到处没人。

她哇哇大哭，一边抹眼泪一边往之前的地里跑。

顾铁柱让孙子们先回去写作业，剩下的他们来就行，顾雄他们扛着锄头要去保管室归还农具。

兄弟们说说笑笑：“也不知道卿卿捡到鸟蛋没，待会儿我去后山找找她，正好砍担柴回来。”

“我跟你一起。”顾青烈得意道：“卿卿还说要给我摘野果呢，我上次看到有根藤上的果子还没熟，就留在那儿，想着下次熟了带她去摘，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欸”顾援朝耳尖：“怎么有哭声。”

男孩们顿时安静下来，仔细凝听。

顾灿阳眉心一跳，往前面跑。

顾青烈也反应过来：“是卿卿！”

顾援朝纳闷：“不是吧，我咋没听出来，咱们家混世魔王也会哭”见哥俩跑得比兔子还快，他也加快脚步：“哎等等我啊！”

小姑娘泪眼朦胧，隐隐约约看到前面跑来的两个人，她哭得更大声了：“哥哥呜呜！狗蛋哇呜……”

顾灿阳看到她身上都是泥土，心头一揪，弯腰把她抱在怀里——

“哥哥在，不哭。”手掌轻拍她后背，缓声哄道。

顾青烈蹲下来把她衣服裤脚上的泥土拍掉，现在是夏天，穿的都是短衫。

膝盖和手肘上摔伤的印子一眼就能看出来，他用自己的衣摆轻轻把妹妹伤口的泥土清理干净：“怎么回事跟人打架了”

小姑娘趴在哥哥怀里摇头，眼眶哭得通红，委屈巴巴道：“我给你们摘了果子，还捡了个鸟蛋，被人抢走了。”

从后面跟上来的顾援朝握紧锄头，不敢置信道：“什么！有人敢抢你的东西带哥哥们去！”

顾雄打量她身上的泥土，一看就是后山滚下来的，沉下脸：“谁家的孩子看清了吗”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无敌生产队有五百来户人家，平日里熟悉的也就那么几十家。

“抢我东西的我不认识，”她抽抽噎噎：“另外几个是大沟子村的，我在学堂见过，他们抢了我的东西就跑了呜呜……他们好坏！”

顾灿阳擦干净她脸上的泪痕，在她面前蹲下：“不哭了，上来。”

顾卿卿吸了吸鼻子，小手从后面抱着哥哥的脖子，趴在他身上。

顾灿阳缓缓直起身，眉眼低沉：“大哥，你去找堂哥他们，我们去大沟子村，挨家挨户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