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不战而胜(1/2)
端木芙道:“敝庄之中,巾帼高手甚多,指不胜屈,奴家如何能知道是谁赶来况且她是不是敝庄之人也大成疑问。”
杨师道道:“据在下所知,这位女郎身罩披风,头面用黑布遮蔽,是以身材容貌,都看不出来。以在下的判断,必是贵庄之人。”
端木芙沉吟不答,只听蹄声越来越近,整个酒肆之中客人甚多,听得他们对答之言,都意味到有事情,发生,人人都沉默不语,因此全肆一片寂静,气氛甚是奇异。
这一骑霎时已抵达酒肆门口,猛可停歇。只见那是一匹栗色骏马,矫健异常。鞍上果然是个女子,一身装束,一如杨师道所形容。唯一未被提及的,便是鞍边挂著一口长剑,剑鞘精美贵重,一望而知此剑纵然不是名器,也定是百炼精钢的上佳之剑。
在那黑色面幕之後,露出两只眼睛,黑白分明,神奕奕。她端坐马上,目光向肆内探索。别人碰到她刀剑一般的目光,都不禁低头避开,只有罗秦这一批人,丝毫不肯相让,与她对视。
那个全身都被黑色的披风和面幕所包裹住的神秘女郎,就这样子在肆外,一直向店内诸人扫视,既不言语,也不离开。
过了一会,杨师道轻叹一声,高声说道:“罗公子,咱们翠华城虽然不是黑道上的,但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凡有形迹可疑之人,定须分清敌我,因此之故,在下认为本城人马,不容形迹可疑之人凝视,意欲派人出去,弄个明白。”
据他所知,除了这个神秘女郎之外,别无他人跟来,因此,这个女郎的来意更加迷离莫测。他甚至大胆断定连端木芙也测不透这个女郎的来意,所以打算出硬手,试她一试。只要这女郎有了反应,他就可以加以判断。
初步的猜测,这个女郎自然是有特殊才能,所以派来专门对付他。可能当著众人面前,就有狙杀他的力量。端木芙的思路也是往这方面想,所以她很赞成杨师道派出人去试探之举。不然的话,连她也弄不清楚此女的身份和来意是什麽
罗廷玉缓缓收回投向店外的目光,凝视著手中的酒杯,对杨师道之言,不加表示,似是没有听见一般。杨师道大惑不解,心想罗廷玉莫非当真没有听明白他目光一转,恰好见到端木英美眸中,闪过了诧色。当即知道了她也和自己一般,测不透罗廷玉的奇怪态度。足足过了老大一会工颍扑聊谥耍任薅玻磐獾纳衩嘏桑踩匀槐3种纳衩匦浴杨师道突然又道:“罗公子,咱们可以动身了吧”
他换一个题目,乃是试探之意。但见罗廷玉凝视酒杯如故,既不动弹,也没有回答的迹象。
这时秦霜波忽然冷冷道:“师道兄,这一路上由我全权指挥,你们如有意见,可向我提出。”
此一变化,又是大出众人意料之外。以吉祥大师而言,真个感到这局势如波谲云诡,变幻无方。杨师道虽然一时还弄不清内幕,但罗廷玉之缄默似金人,秦霜波的接掌大权,都无疑与这神秘女郎有关。
现在最使众人大惑不解的是:就是这神秘女郎来意不善,可是罗廷玉凭什麽怕她难道是晓得武功不如她麽杨师道高声道:“这是在下疏忽大意之罪,还望秦仙子原谅。”
他请罪之言,自然是指这全权指挥之事,话中暗示他一时大意,忘记了这个大权,已经交给了秦霜波。他接著又问道:“秦仙子,咱们时间宝贵,似是不宜在此处耽搁。”
秦霜波点点头,道:“此言甚是。”
她虽然没有下令立刻起程,但却具有这等迫人的形势。酒肆门外的那个神秘女郎,也感觉到了。
她似是知道不能再默尔无声,当下说道:“罗廷玉公子,你何以装聋作哑,诈作看不见我”
她的话声混浊不清,人人一听而知她已换了口音。但问题是她面貌身材尽皆在黑布笼罩之下,现在连口音也改变了,罗廷玉如何认得出她是谁假如他认得她的话,则两人之间的关系,大是耐人寻味。
秦霜波当然也想到这一点,假如她是普通的女孩子,一定妒意猛升,以致作出奇怪或不利罗廷玉的决定。然而她乃是“剑后”身份,睿智天生,撇开感情的反应,冷静如常,一面细细观察对方,一面提高声音说道:“目下你们皆在我指挥之下,如不得我答允,不许向外人说话。”
这话表面上是禁止己方之人出言,事实上却是告诉那神秘女郎,要她向自己交涉,休想直接找上罗廷玉。
端木芙激赏地低声道:“了不起,果然是剑后风度,才思过人。”
杨师道望她一眼,低声道:“端木小姐,你可曾猜出了此女来历”
端木芙摇摇头,道:“她这般装扮,分明是不想别人认出了她,同时也一定有某种理由存在,使她深信不会被别人认出。”
杨师道点点头,道:“小姐之言,使在下如拨云雾而见青天………”
端木芙道:“杨先生好说了,其实咱们未解之处,正是其中最重要的关键。”
杨师道闻言会意,晓得她是指罗廷玉突然托庇於秦霜波之举而言。
换言之,就是罗廷玉畏惧此女这一点,她们都感到不解,而这一点正是整个迷雾疑团的核心。
解得这一点,一切
那神秘女郎低哼一声,又用那混浊不清的声音说道:“秦仙子,这是我和罗公子一段私人瓜葛,只须费时片刻,便可解决。”
秦霜波正式望著她,跟她发生接触。她道:“姑娘得知贱姓,但你本人却深藏不露,殊失公平。
何况我一向都是光明正大,从不藏头缩尾,因此之故,我对姑娘怀有很深的成见。”
那神秘女郎摆摆手,道:“我无意与仙子结交,只不知罗廷玉是不是定要托庇於姑娘的裙下”
他的词锋犀利之极,假如罗廷玉再不开口,这话传出了江湖,定然变成流传很广的话柄。
当此之时,秦霜波虽然可以坚称罗廷玉不能向外人谈话,除非是她的准许。但此言简直是强辩,无人能信。杨师道等人,莫说无话可驳,就算有极坚强的理由,但这刻也不能接口说出,须得先请秦霜波准许。若是这样一耽搁,谣言不翼而飞,定在数日之内,传遍了江湖。
罗廷玉心中暗暗一叹,决心挺身开口,虎目无意之间掠过了端木芙,但见她微微含笑,望住自己。他目光扫过这一瞬间,端木芙彷佛见到他向自己哀求帮助,芳心中无端的一软,但觉无法拒绝。然而这只是她自己的想法而已,罗廷玉事实上那曾求她
在这众籁俱寂之际,端木芙比罗廷玉快了一步,站起身子,高声说道:“这位姑娘之言,实在不通之至,因此之故,我以局外人的身份,论几句公平之言………”
秦霜波道:“端木小姐………”
叫了一声,心中兀自疑惑她这次开口,会不会是她布下的陷阱然而时势迫人,她不得不立作决断。只听她接著说道:“你身为贵宾,自是享有不受我约束之权,有何高见,便请说出,我们都在此洗耳恭聆。”
端木芙道:“秦仙子好说了,小妹只是认为门外那位姑娘,故意装出很神秘的样子,究其用心,不过是故意著诬陷罗公子而已。”
她停歇一下,又道:“她此举可使秦仙子或任何女子,都以为罗公子与她有何暧昧,因而生出了误会!但以我看来,她此举适足自露马脚,她定是中年以上的妇人,假如以本来面目出现,人人一望而知不能与罗公子匹配,便不会往她暗示方面去想。”
她转眼向门外的神秘女郎望去,冷冷道:“你可敢取下面幕,一验吾言麽”
杨师道几乎笑了出声,但同时也充满了敬佩之情。他深知端木芙此举,正是攻向对方弱点,假如她不是有某种理由而见不得人的话,她何须作此装束正因如此,端木芙方敢信口说她是个中年妇人,又暗示她相貌甚丑,却不必耽心她会拿下面幕以否认。
罗廷玉感激地望了端木芙一眼,心想:“她本是聪慧无比之人,难道竟不知这是严无畏派来的麽如若知道,她又何以助我”
酒肆外那个神秘女郎眼睛连眨,接口道:“罗廷玉,别人的话我只作听不见,你心中一定明白,我此来要向你取回一件物事。你究竟还我不还抑是存心吞没”
秦霜波心中一笑,暗念她这话虽是锋利异常,但却让我抓住藉口了,当下站了起身,冷冷道:“姑娘如若只作听不见别人之言,那就大错特错了!我现下有几句话,你爱听不听,悉听尊便。
”
她故意顿挫片刻,这才又道:“你到此扰闹纠缠,行踪神秘,断断不是正派之人。我限你立刻离开,除非你自信能在我剑下逃得一命。”
话声方歇,顿时寒气弥漫,直扑门外那神秘女郎。这一股凌厉剑气,非同小可。
那神秘女郎登时感到其中的森森杀机,晓得她并非恫吓之言,假如容得她掣剑出手,当真是死生立判之时。她大概自问不能抵挡秦霜波这一击之威,当即催马前驰。当她驰出七八丈之远,仍然感到那一股剑气,衔尾迫来,整个背脊都泛起寒意。因此,她不敢停顿,催马疾驰而去。
秦霜波的精神一直贯注在那女郎身上,直到她已远去,这才恢复如常,四顾一眼,缓缓落座。
当她发出剑气之时,全肆似是突然被严寒所笼罩。许多食客,都冻得索索发抖,并且不由自主地觉得害怕。此一现象,直到秦霜波坐下,方始消失。是以再笨之人,也体会得出这是秦霜波所造傻南窒蟆b尥15裣蛩愕阃罚蜕佬弧端木芙向杨师道道:“杨先生,以你看来,秦仙子可知此事的隐情麽”
杨师道微笑道:“秦仙子想必晓得,如若不然,岂能及时应付”
端木芙道:“假如你这话乃是出自真心,我倒要跟你打个赌,我说秦仙子根本全不知情!既不知那位姑娘索取何物。亦不知她是谁。”
杨师道沉吟一下,道:“只不知小姐可曾知道”
端木芙摇摇头,美眸中闪过一抹疑惑之色。
秦霜波向众人招呼一声,率先离座走出。罗廷玉迅即跟上去,出得店外,四顾已不见那神秘的黑衣女郎踪迹。
罗廷玉低声道:“霜波,谢谢你了。”
秦霜波瞅他一眼,道:“谢倒不必,但你竟然不打算把内情告诉我麽”
罗廷玉摇摇头道:“我另有隐衷,暂时不便告你,望你别见怪生气。”
秦霜波道:“生气一定不会,但见怪难免,因为你居然不把这事告诉我,好像连我也不信任一般。”
罗廷玉苦笑一下,道:“并非不信任,而是立了誓言,不许告诉旁人。”
秦霜波更加感到奇怪,问道:“然则这个女子年青的呢抑是年纪很大”
罗廷玉道:“年纪很轻。”
秦霜波道:“长得可漂亮”
罗廷玉道:“可以说是漂亮。”
蓁霜波道:“这就无怪不可告人了!原来与一个年青貌美的姑娘有关,可是我决不会呷醋,你放心好了。”
罗廷玉苦笑一下,摇著头叹口气,道:“以你的胸襟气度,实是不该讲这种话。”
秦霜波道:“我难道不是有血有肉的人麽”
罗廷玉为之一怔,瞠目而视,心想:“是啊!她这话问得好,我似乎已不拿她当作有血有肉之人看待,而是当她是神,但事实她当然不是神………”
此念掠过脑际,顿时泛起了无限怜惜,柔声道:“对不起,我有时太疏忽了………”
蓁霜波面色霁朗了不少,笑一笑,道:“我可不是故意迫你道歉,你万勿误会才好。”
寥寥两三句,已表达出心中的无限柔情。罗廷玉消受著这温柔滋味,胸中壮志顿时大见减弱。
众人行了一程,但见前面一片柳林边,有许多匹长程健马,鞍鞭皆备,两个健壮的年轻人守在林边。待得众人走近,那两个青年人牵马迎上来,向罗廷玉行礼,随即把马匹分配与众人,以便骑用。
於是一行变成十五骑,策马疾驰,黄昏时已抵达徐州。这一干人马,在一家叫做“同庆楼”的酒家门前停下。其实恰是万家灯火之际,大街上的人熙攘往来,十分热闹。但这一群人马实在太惹眼了,许多人都伫足观看。
罗廷玉领头直上二楼,但见上面空荡荡的,全然无人。大家都可以很舒服地散座各处。端木芙冷眼旁观,只贝那潘大钧等八人,分别踞坐在前後近窗以及楼梯口等位置,个个精神奕奕注意外面的动静。
当下暗暗佩服,忖道:“这些人个个武功高强,齐心合力,实在是极为强大难当的一股力量,严老庄主虽是一代枭雄,但这一回恐怕也看走了眼………”
她的目光转向陪她同桌的杨师道,但见他神态冷峻,宽广的前额,长长的眉毛,以及明朗的眼神,在在显示出他过人的智慧。
她又想道:“这楼上之地,早已被杨师道命人包下,无怪如此清静。由此可见得此人思虑周详,手段细密,独尊山庄如果想对付他们,除了明攻之法,别无他途,这人真是厉害不过………”
伙计已迅速送上酒菜,宗旋那边与罗秦二人有说有笑,颇不寂寞。端木芙瞟那杨师道一眼,道:“杨先生,你的布置实是周密之极,只不知可还有破隙没有”
杨师道体会她这话,似是没有别的意思,当下道:“在下已尽其所能,使贵庄无法偷龚,实是想不出这等布置之中,有何破绽”
端木芙道:“你在下面的布置可有百人以上的实力麽如若没有,纵然多方设法,只怕於事实上没有什麽益处。”
杨师道微微一笑,道:“既蒙小姐下问,在下自然须从实奉告。在底下布防的人马,超过两百人以上的实力,因此在下不怕贵庄明攻,只怕暗袭。”
端木芙摇摇头,道:“贵城以前虽是天下武林重镇,历时甚久,根基十分深厚,但这次罗公子复出,并无足够时间召集得力旧部,因此之故,你们最多也只有二百余人,然则楼下如何能有二百人布防之多”
杨师道道:“既然小姐也认为我们有二百余人,则楼下有二百人以上,何足为奇”
端木芙一笑,道:“断无此理,你一路上布置得如此严密,动用的人力,少说也超过百人,何况这儿不是终站,定然尚有不少人派在前面的路上。因此之故,以我的判断,你这儿能有个二三十人调遣,已经很不错了。”
杨师道道:“假如只有这麽少的人,一旦贵庄大举来犯,以严无畏的势力,可以调集二三千之众,则我们岂不是只有力战而死的份儿”
端木芙道:“看你很笃定的样子,却又可信真有二百以上的实力,足见杨先生才具不凡,能人之所不能,无怪罗公子如此倚重了。”
杨师道道:“小姐过奖之言,在下愧不敢当,假如不是小姐赐救,在下早就遭了毒手,由此可知在下比起了小姐,实是不可比拟。”
端木芙道:“只不知严老庄主能不能算计得出你所布置的实力我确实不愿意这刻就展开了最後的决战。”
杨师道趁机探询道:“以小姐的人品才慧,何以要帮助严无畏呢在下百思不得其解,假如小姐肯指点迷津,在下感激不尽。”
端木芙道:“我自有难言之隐,暂时还不能奉告。”
楼下挤满了客人,哗笑闹酒之声,透过楼板傅土来,使得这楼上也彷佛很热闹。这时忽然传来一阵琵琶声,接著有人走上楼来。
靠近楼梯口的两人是谢辉和陈遂,乃是罗廷玉所训练的部属中,被称为七大高手之二。他们不但武功高强,兼且机警过人,极有头脑。因此他们不作声,杨师道也就一点都不加注意。
这时一共土来了两个人,前面的一个十三四岁的秀丽女孩子,却拖著一个抱著琵琶的盲妇。她们走到中间,那盲妇身子靠著一只方桌,站在罗廷玉身边,开始拨动琵琶,那琮之声,如珠走玉盘,流畅悦耳。
大家都侧耳而听,杨师道忽然说道:“喂!你们到楼下卖唱,这儿有点事情………”
此言一出,连端木芙也怪这杨师道心肠太硬,人家一对母女流露江湖,鬻艺卖唱以糊口,无论如何,也得让她们唱上一段,才叫她们走不迟。
但别人都没有做声,罗廷玉摆手道:“其实也不要紧,就让她们唱吧!”
那盲妇听得此言,才停下的琵琶又继续弹奏,杨师道高声道:“慢著,你们会唱什麽”
他一边说,一边转眼迅速地扫视过端木芙和秦霜波面上,只见她们都没有疑惑之色,心想:“我莫非判断错误了但这分明是我们唯一的破绽,那就是严无畏利用我们的侠义心肠,让这两女得以进入我们的腹地………”
方在想时,那盲妇已道:“我什麽都不会唱,罗公子,请把我托你保管之物交回。”
端木芙顿时目瞪口呆,方知杨师道刚才的冷酷表现敢情是已感到不妥,要知她一则毫不介意有人渗入之事,所以粗疏大意。二则她又把心思只用在考虑这盲妇和少女会不会对杨师道不利是以遗漏了她们对付罗廷玉的可能性。
那盲妇已接著道:“这一回罗公子已证明有发号施令之权,但愿秦仙子不要恃强包揽,天下之事,不外一个理字,是也不是”
假如秦霜波的身份不是“剑后”,自然可以不管对方这一套。而罗廷玉身为翠华城少城主,负天下之重望,更是不可留下一点话柄。因此之故,秦霜波不能胡来乱干,罗廷玉不能推诿退缩,乃是必然之理。
当然假如不是具备这种因素,对方岂敢这般大胆,轻身闯入虎穴莫说此地高手如云,即使只有秦霜波一个人,也不难一举搏杀了这个盲妇。
现在那个盲妇双目已睁,与常人无殊,但话声仍然十分含混,使人无法听得出她原来的口音。
端木芙虽是看得见这盲妇大半边面庞,但因为她分明曾得巧手之人化妆过,轮廓全变,难以辨认。只有那一对眸子,黑白分明,却是没有法子改变得的。她迅快的寻思道:“此女外貌既改,谅罗公子也识不得她,如此必是她一提讨回物件之言,罗公子就能晓得她是谁。”
这是第一个结论,她按著推究下去,想道:“既然罗公子已知她是谁,则她就算不想让人家得见真面目,亦无须继续改变口音。因为从口音认人,终究是极为困难之事!由此可知她改变口音之举,决非提防日後被人识出,而是恐怕目下有别人认出了她。”
这是第二个结论,根据第二个结论,她继续推测下去:“假如此女怕的是秦仙子,或者是罗公子手下之人,认出她是谁,她难道不会考虑到罗公子自己也会透露这一点麽由此可以相信她是怕被我认出,只有我是与罗公子站在敌对地位,故而罗公子不会把内幕透露给我知道。对了,她一定是要瞒过我,可知她如是以本来面目出现,或者用她本来的口音,一定会被我认出………”
她推想的内容虽多,但只不过是瞬息间之事而已。由於此一结论,她已恍然大悟此女必是因索还之物,不想被自己所知,才会这麽鬼祟神秘!因此,她第一步必须先阻止她索回那件物事,第二步才谈得到如何刺探此一秘密。
罗廷玉目光掠过秦霜波,只见她泛起了爱莫能助的苦笑。他本是大丈夫胸襟,事到临头,也就处之泰然,不把得失成败放在心上,迅即挺身站了起来。
端木芙格格一笑,道:“阿伯,有烦你出手,擒下此女。”
崔阿伯响亮地应一声,猛一纵身,凌空飞去。人未到,手中九曲拐已发出一大片凌厉劲风,疾卷那盲妇。
他的拐势向以阳刚为主,随便出手,也威猛之极。若然碰上一下,纵然护身功夫极为高明,也很难禁受。那盲妇琵琶一扬,“当”的一声,磕开了敌拐,她的人已借势跃开丈许,恰好落在窗边。
崔阿伯厉声道:“敢情真有两手,再接老夫一拐瞧瞧………”
话声中直追上去,抡拐横扫。这一拐风声震耳,比之第一招又威猛凌厉得多了。要知他第一拐出手之时,只是试探性质,不料对方怀中的琵琶,竟是钢铁之质,而且身手高妙,非比寻常。
因此崔阿伯方敢使出全力的一击。
他这一拐扫出,那盲妇想是自知无法硬接,猛一拧身飞跃,穿窗而去。那个小女孩十分滑溜精灵,趁这时机,闪下楼梯。其时守在楼梯边的谢辉、陈遂都不加理会,反而是吉祥大师和支林僧挺身而起,打算拦阻这个小女孩,谁知端木芙竟摇摇手,制止他们的动作。
她自己袅袅走到窗边,向街上望去,但贝那盲妇站在街道中心,许多人眼见她从空中飞落,无不惊诧注视,但她却毫不理会,一迳仰头上望。
端木芙与她的目光相触,笑著高声说道:“你倒底是谁如若妄想瞒过天下之人眼目以行事,包管你徒劳无功,枉费心机。”
那盲妇一跺脚,拨头就走。端木芙回到自己的桌上,继续饮食,神色自如,似是从没有发生过什麽事情。罗廷玉向端木芙道谢了一声,没有再说什麽。
杨师道暗自想了一会,才低声问端木笑道:“端木小姐,这个神秘女人所作所为,对你有利无害。假如在下是你的话,决计不肯出手打扰她。”
端木芙道:“你是你,我是我,自然有不同的反应。”
杨师道沉吟片刻,才道:“小姐这话有理,在下忽然想到,以小姐的才华与为人,何必与独尊山庄混在一起假如你有借重独尊山庄之处,只要敝城重建成功,亦有这等力量可供小姐运用………”
端木芙道:“杨先生想说服我脱离独尊山庄,投到你们这一边来,是也不是”
杨师道道:“不敢相瞒小姐,在下实有此心。”
端木芙道:“只不知道这是你的意思抑是罗公子的意思”
杨师道道:“只要小姐有得商量,这等大事,自然得由敝上亲自与小姐恳谈。”
他答得非常巧妙从字面上,根木没有回答出这是谁的意见的问题。
端木芙道:“这件事日後再谈,我疲倦得很,你已准备好歇息的地方没有”
杨师道忙道:“当然有啦!就在城外七八里一个村庄,名叫侧塘。”
端木芙道:“哦!不是在城里,而是在田野间的村庄,这是什麽缘故敢莫是你们很有把握可以对付独尊山庄的围攻,才选择了那等平旷之地”
杨师道道:“小姐想想看,独尊山庄单是霜衣队以及五大帮派之人,数目就可比敝城多上几倍,如若他们全力围攻,纵然是由小姐来指挥拒敌,也生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之叹。”
端木芙道:“那麽你是锦囊中另有妙计了但我不妨警告你,假如老庄主认为情势危迫,再也不能任令你们坐大的话,他可能毫不顾忌,率众来攻的。”
杨师道笑道:“别的人他当然不用顾忌,但你身份不同,在我们两军之中,有举足轻重之势,所以在下敢信独尊山庄一定不敢轻率行事。”
端木芙道:“我已经警告过你,信不信便在你了。”
罗廷玉三人已起身过来,请端木芙起程前往歇宿。他们落得楼下,一辆马车驶过来,端木芙和秦霜波一同登车,自然少不了崔阿伯。驾车之人,竟是独尊山庄霜衣两大高手之一的奚午南,此外,倘有青霞羽士,推山手关彤,癞僧晏明以及一个侍婢,便是那聪黠伶俐的紫玉。这些人都算乔厮u娜耍痪浠八担厮t巡桓词嵌览炊劳恚且呀峒艘还闪a俊
一行十余骑,簇拥著这辆马车,驰出了城外。不数里,便转入另一条岔道,这条岔道甚是平坦广阔,长达六七里,一直抵达一个很大的庄院。庄院内火炬处处,不少健壮悍的年轻人,都佩带兵刃,出现於庄内的宽大旷场上。这一队车马,一直抵达大厅门口,方始停了下来。
端木芙下车之後,站在台阶上,好像有所发现地四面眺望,竟不立刻入厅。罗廷玉等人都陪著她,看她有何动静。
端不芙道:“我远远望见此地灯火甚多,可知这庄内很多屋宇之内,都点上了灯烛,这等情形,落在别人眼中,定必认定是疑兵之计。”
罗廷玉道:“何以见得呢”
端木芙道:“公子与独尊山庄势分明暗,你们既在明处,纵是实力强大,也必将极力隐藏起一部份。但眼下满庄灯火通明,不是疑兵之计,又是什麽”
宗旋大感兴趣,道:“小姐却说这只是别人的猜测,可知你一定不是这等想法了那麽你可是认为罗兄并没有隐藏实力,亦非疑兵之计麽”
她只听了一下,便徼微含笑,向屋内走去。众人一同入内,都察觉她这种神情,但谁也不明其故。
大厅内灯烛辉煌,几个壮健少年端茶上来,端木芙落坐在一张靠背椅中,以娇惫无力的姿态坐著。崔阿伯关心地问道:“小姐,你一定很疲倦了”
端木芙道:“那倒没有什麽关系,我正在想,我们使个什麽法子,通知老庄主一声,叫他不要中计来攻。”
崔阿伯哼了一声,道:“假如他们敢挥军来犯的话,老奴第一个与他拚命。”
端木芙讶道:“这却是因何缘故”
崔阿伯道:“小姐你现下身在此地,他们竟不顾及你的安危而加以攻击,可知全然不把小姐你的安危放在心上,老奴岂肯放过了他们”
端木芙道:“但老庄主深信罗公子乃是当世的英雄,决计不会出手对付我,又认为罗公子因有人质在手,一定疏於防备,这等良机,岂能轻易放过”
崔阿伯道:“难道这等理由就可以宽恕他们不成”
端木芙道:“你放一百个心好了,假如老庄主率众来犯,势必闹个灰头土脸,锻羽而归,总轮不到你出手。”
杨师道插口道:“端木小姐未免把敝城估计得太高了。”
端木芙道:“在我面前,你们休想装模作样。我先前一直猜测不出你们的实力,直到刚才入屋之时,始行得知………”
宗旋道:“端本小姐刚才聆听了一下,敢情就是那时弄明白了罗兄的实力麽”
端木芙道:“正是如此。”
宗旋道:“你别说笑了,刚才除了风声之外,别无其他声响。兄弟纵然才智有所不及於你,但这听觉上,总不会比小姐为差。”
端木芙道:“我如果不说出来,你们一定以为我是胡言乱语。”
崔阿伯插咀道:“假如小姐当真是听到了某种声响,何必说出来呢”
端木芙道:“不妨事,我说出来他们也学不去这一门学问。”
杨师道道:“莫非小姐从风声中,便听出了消息”
端木芙道:“你也许难以置信,但事实正是如此。”
宗旋道:“端木小姐这话玄之又玄,实是使人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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