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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回 故人之恩(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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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三个黑衣人听得萧王孙判断情势,竟有如眼见一般,都不禁又是惊骇,又是赞服,汗珠一滴滴自青铜面具下滴落。

其中一人突然狠声道:“只恨杨璇那厮,竟未说出帝王谷主在这里,否则我弟兄怎敢轻易闯来。”

萧王孙笑道:“这倒也不能怪他,他也不知我在这里……”

转首瞧了展梦白一眼,沉声接道:“由此可见,杨璇与唐迪必定也早有连络,却不知蓝大先生是否知情”

展梦白含恨道:“以我看来,蓝天锤、苏浅雪、唐迪这三人,看来虽各不相关,其实却早已在暗中勾结。”

为首之黑衣人目光一闪,突然大声道:“展公子说得不错,所有这些事都是蓝大先生在暗中策划的。”

一哦群一哦豪轩然大哗。慷慨豪侠,不可一世的蓝大先生,竟会在暗中策划这般诡计,却是谁也想不到的事。

展梦白早已对蓝大先生起疑,此刻有了证实,更是怒愤填膺。只有萧王孙目光凝然,似在深思,未曾被这话惊动。

熊正雄沉声道:“杨璇那厮此刻在哪里”

黑衣人道:“他指点途径之后,立刻负伤走了,咱们还派了两个弟兄相送于他,只怕此刻早已走得不知去向。”

杜云天道:“搜魂手唐迪在哪里”

黑衣人长叹一声,垂首道:“本门老祖宗日前方自仙去,掌门人新遭大变,正守孝在家,默思追悼。”

展梦白至此才听到唐无影之死讯,心头不觉一震,黯然忖道:“想不到竟被我那不祥的预感料中,唐老人竟真的死了……”

一哦群一哦豪亦是悚然动容,萧王孙长叹道:“无影老人一代人杰,不想竟如此匆匆而去……江湖正多事,老成偏凋零,唉……”顿住语声,黯然垂首,

众人各各叹息了半晌,杜云天沉声道:“此时此刻,唐迪还会呆在家里,实是令人难以相信。”

一哦群一哦豪中突有一人接口道:“此话在下倒可为他证实,在下方自唐府赶来……”当下将唐府情况,说了一遍。

杜云天“哼”了一声,道:“想不到唐迪倒还有些孝心……”伸手向窗外一指,道:“窗外还躺着五个人,加上这里三个,不知该如何发落”

躺在一旁的张老三,此刻本已气息奄奄,听了这话,才骤然有了生气,大叫道:“宰了他们……宰了他们……”

一哦群一哦豪大哗,有的大声附和,有的极力反对,熊正雄大喝道:“此事定当由谷主裁夺,咱们谁也不能乱出主意。”

这一喝之威,果然使一哦群一哦豪静了下来。

萧王孙沉吟半晌,缓缓道:“这些人也是身不由主,听命于人的,依在下之意,不如令他们去吧,杜兄以为如何”

张老三等人心里虽然大是反对,口中也不敢说话。

杜云天微微笑道:“谷主既有悲天悯人之心,在下亦非嗜杀之辈……解下你们腰间革囊,快快去吧!”

黑衣人听了他最后一句话,如逢大赦,各各解下了腰间之暗器革囊,微一抱拳,话也不说便去了。

杜云天高声道:“莫忘了你们窗外的伙伴……”微微一笑,又道:“这些人想必都是唐迪的徒子徒孙,放了也好。”

要知他江湖历练之丰,在此中可称第一,见了这些人的动作,已知他们全是武功平庸之辈,否则也不会如此轻易放他们,只听窗外接连几声轻呼,几声咳嗽,然后八条人影,慌慌张张,越墙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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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条黑衣人脚步不停,直奔出两里开外,突然在一丛杂树林下,停下脚步,为首之黑衣人道:“抬他下来。”

两条黑衣人恭声应了,一跃而起,竟自树顶木叶之中,抬下个人来,只见此人气息微弱,竟是杨璇。

原来那黑衣人方才说他已被人护送远去之言,竟全都是假话,他只是一直被藏在木叶丛中,此刻受了风寒,伤势更是加剧,但见了黑衣人个个无恙回来,仍不禁为之大喜,喘一哦息着道:“得……得手了么”

为首之黑衣人冷笑一声,道:“你先莫问我,待我问你,自从苏浅雪将你引入傲仙宫门下,已有几年了”

语声威严沉重,与方才他那种有问必答,毕恭毕敬的神情,竟已判如两人,眼神也变得凛然生光。

杨璇呆了一呆,道:“已有十余年了。”

黑衣人冷冷道:“你平日自负聪明能干,比别人都强胜三分,但这十余年来,你可做成功一件事么”

杨璇苍白的面容上,骤然现出惊怖之态,颤声道:“……但每件事小侄都曾尽力地去做,只是天不助我,每到事情将要成功时,总是功亏一篑,大……大叔,这些事你老人家也都知道呀!”

黑衣人冷笑道:“我老人家只知你自作聪明,百无一用。”

杨璇道:“但……但方才……”

黑衣人怒道:“方才……哼哼,方才怎样我若不是故意作出武功平庸,卑躬屈节的模样,此刻早已被萧王孙与杜云天留在那里,大卸八块了。”

杨璇骇然道:“萧王孙也在那里小侄实是毫不知情。”

黑衣人道:“你什么事都不知道,活着又有何用何况你此刻如此模样,只怕根本再也活不成了。”

杨璇哀呼道:“大……大叔,求求你老人家将我带走,莫要将我留在这里,日后……日后我一定替你老人家……”

一眼瞧见黑衣人那冷冰冰的目光,不禁机伶伶打了个寒颤,下面的话,一齐冷在喉头,再也说不出来。

黑衣人冷冰冰瞧着他,青铜鬼面在夜一哦色一哦中闪闪发光,那模样真是诡异可怖已极.忽然间,缓缓伸出手掌……

杨璇大骇道:“大叔,求求你,饶了我……饶了我吧!”

惨厉的呼声,在黑夜中听来更是令人断肠。

但黑衣人却丝毫不曾动心,手掌原式拍出,一哦陰一哦森森笑道:“你既已残废,又受一哦内一哦伤,活着也无趣,大叔给你个痛快吧!”

一掌拍在杨璇一哦胸一哦膛之上。

杨璇嘶声惨呼道:“唐迪,你……你好……”双足一挺,立时气绝。这一哦奸一哦狡的少年人,未死于被他害过的人之手,却死在自己人手上,最后这一声惨呼中,实是充满了怨毒,也充满了悔恨。

黑衣人举足将他的一哦尸一哦身踢入长草丛中,抹下青铜鬼面,仰天舒了口气,大笑道:“萧王孙,你此刻总认得我了吧!”

夜一哦色一哦中只见他面容一哦陰一哦沉瘦削,赫然正是唐迪。别人只当他还在密室中追悼默思,有谁知道他已到了这里

其余七个黑衣人垂手肃立,骇得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只听唐迪喃喃道:“展梦白呀展梦白,今日我虽无法杀了你,但只要我抢先赶到君山,你还是逃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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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杜云天正在为张老三等两人疗治箭毒,萧王孙却进入间密室,仔细诊治展梦白的一哦内一哦伤。

展梦白这伤势谁也难以将他救治复元,若非他及时遇着了萧王孙,只怕一生中武功再也不能恢复原状。

但他既已及时遇着萧王孙,伤势自可无虑,萧飞雨知道她爹爹之能,是以走得极是放心。

纵然如此,萧、展二人还是过了整整一日才从密室出来,萧王孙面容微带憔悴,展梦白却是神采奕奕,更胜往昔。

一哦群一哦豪自有一番欢喜恭贺,直到第三日凌晨,天一哦色一哦微现曙光之际,萧王孙、杜云天、展梦白三人才能启行。

熊正雄统率一哦群一哦雄,直送到一里开外,方自告别,布旗门一哦群一哦豪自也还有一番计议,此处暂且不提。

且说萧王孙老少三人,谈谈笑笑,连袂而行,虽未着急赶路,但以三人之轻功,走得仍是十分迅快。

又走了约一哦摸一哦一里路途,展梦白目光动处,突然瞧见一件奇事,不禁脱口道:“这是什么”

萧王孙与杜云天是何等目力,自也早已瞧见。

只见两行白蚂蚁,横亘在途中,作千成万,也不知究竟有多少,一行蜿蜒爬入路旁草丛中,另一行却自草丛蜿蜒爬出。

这些蚂蚁一个个均有糯米般大小,比寻常所见的蚂蚁大了不止一倍,爬行比常蚁迅急得多。

三人不由自主,停下脚步,展梦白道:“这草丛中必有古怪,待孩儿过去瞧瞧。”说话间早已一步窜了过去。

萧王孙、杜云天对望一眼,萧王孙沉声道:“杜兄博闻广见,想必定然知道这些蚂蚁的名字”

杜云天道:“食一哦尸一哦蚁。”

突听展梦白惊呼一声,倒退三步,身一哦子似已站立不稳,杜云天道:“草丛中可是有具一哦尸一哦身”

展梦白回过头来,面上已无一丝血一哦色一哦,目中更是满含惊怖之意,道:“那……那一哦尸一哦身是……是……”

萧王孙、杜云天瞧他模样,已知草丛中的一哦尸一哦身必是他的素识,两人皱了皱眉头,飞身掠了过去。

拨开长草望去,只见一具一哦尸一哦身,虽然已被那食一哦尸一哦蚁啃得百孔千疮,但面目依稀仍可分辨,赫然正是杨璇。

两人心头一震,也呆在当地,杜云天沉声叹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这孩子因误用聪明,竟落得这般下场。”

转目望去,只见萧王孙面带苦笑,不住跌足叹道:“想不到你我两人,还是上了别人的当了。”

杜云天皱眉道:“上了谁的……”心念一转,脱口道:“呀,不错,唐迪,那为首的黑衣人,必定就是唐迪。”

萧王孙苦笑道:“只可惜你我一时大意,竟未令他们脱一哦下面具瞧瞧,唉,此番纵虎归山,麻烦必定更多了。”

这两人端的一哦精一哦明老练,非常人可比,瞧见杨璇的一哦尸一哦身,心念数转,立刻便猜出了其中的究竟。

展梦白却是满面沉痛,十分伤感,竟不忍再去瞧杨璇的惨死之状,垂首道:“孩儿但有一事相求……”

他还未说出所求何事,萧王孙已微喟道:“杨璇虽然一哦奸一哦恶,死的也未免太惨,你可是想埋葬他的一哦尸一哦身”

展梦白黯然道:“孩儿总算与他结拜了一场,他虽……”

杜云天接口叹道:“他虽对你无情,你却不能对他无义……唉,也好,先在他一哦尸一哦身四围,燃起火来。”

展梦白怔了一怔,道:“为何要燃火”

杜云天道:“若不燃火,怎赶得走这些白蚁”

展梦白暗道一声:“惭愧。”当下燃起火堆,藉着烟熏之势,驱走白蚁,又在林中挖了个洞一哦穴一哦,葬了杨璇一哦尸一哦身。

杜云天瞧了萧王孙一眼,长叹道:“杨璇一生为恶,能交到梦白这么个朋友,真是得天之幸。”

展梦白拢起黄土在坟前拜了三拜,方自黯然而行,一路上并无耽搁,不两日便到了洞庭湖北的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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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遥望去,已可见到山影,缥缈在云雾中。

三人投宿打尖,略进饮食,萧王孙突然叹道:“我心中总有件犹疑难决之事,不探个明白,实是难以放心。”

杜云天微微一笑,道:“可是为了蓝……”

萧王孙沉声叹道:“不错,但若查明此事,我一人之力实有所不逮,不知杜兄可愿助我一臂”

杜云天道:“那是理所当然……唉,蓝天锤一代人杰,到后来若真的做出些糊涂事,实是令人扼腕。”

语声微顿,接着又道:“那日黑衣人说出一切事均是蓝天锤暗中策划之时,我也不禁对蓝大先生甚是愤恨,但此刻你我既知那黑衣人便是唐迪,情况又自不同,因唐迪此言极有可能是使的移花接木,故布疑阵之计。”他这话明虽是向萧王孙解释,其实却无异是对展梦白说的。

展梦白叹道:“孩儿虽觉种种迹象都在指向蓝大先生,其实又何尝不希望这一切都是误会……”

想到有些事实是证据确凿,铁案如山,绝不可能仅是误会,展梦白不禁长叹住口。只因他直到目前为止,对蓝大先生之慷慨雄风,仍是深具仰慕之心,实不忍见到这“武林第一侠”之一生侠名,从此付之流水。

萧王孙怎会不知他心意,叹道:“我与天锤道义相交,垂五十年,无论如何,也得抱万一之想。”

展梦白垂首道:“是。”

萧王孙道:“你伤势既已痊愈,已尽可闯得龙潭虎一哦穴一哦,明日可自行上山,相机行事……”

瞧了杜云天一眼,接道:“我两人此刻便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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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老人飘然去后,展梦白左思右想,一一哦夜难以成眠,夜半时,突听一阵奔马蹄声自户外飞驰而过。

蹄声如紧雷密鼓,显见奔骑非止一匹。

展梦白反正已是失眠,好奇之心突生,便想去瞧个究竟,何况此处地近君山,奔骑说不定便与情一哦人箭有关。

一念至此,立刻振衣而起,紧了紧古铁剑,飞身而出,几个起落后,已可瞧见一股灰龙似的蹄尘,滚滚东去。

展梦白追踪在后,虽是轻功卓绝,但终是难以追及跑得正快的奔马,幸好静夜中蹄声分外明显,循声便可追赶。

直奔了顿饭时分,两下距离已隔得更远,只有蹄声仍隐隐随风传来,展梦白一哦性一哦子拗硬,自然不肯半途折回。

他一哦内一哦力绵长,便是再跑个十里八里,也是无妨,哪知就在此时,前面的蹄声突然停顿,寂无可闻。

展梦白仍不死心,提气飞身,扑了过去,直掠出百十丈外,突见眼前波光粼粼,已到了洞庭湖边。

只见湖边树下,零乱地倒卧着十余匹健马,嘴边白沫如浆,一匹匹倒在地下,竟是跑得脱力,已将倒毙。

再瞧湖上正有一艘三桅巨船,扬帆而去,距离湖岸已有数十丈远近,瞧它驶去的方向,正是君山。

展梦白来迟一步,非但见不着这十余骑士的模样,也瞧不到船上是何人物,更无法上船窥一哦探。

但他却断定十余骑士与这艘巨船,必定与君山上的苏浅雪有关,心下不觉更是懊恼。

遥望君山,仍是云雾迷漫,苏浅雪究竟在山上何处何处是入山的路途展梦白一点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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