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古老的传说（1/2）

（一）

据说天上有一颗彗星，每七十六年出现一次。</p>

每次出现都会为人间带来灾害。</p>

今年又到了她出现的时候了。</p>

（二）

关东万马堂。</p>

多么风光，多么辉煌，多么令人羡慕的万马堂。</p>

曾几何时，万马堂已成了人们遗忘的记忆已成了岁月的战胜品已成了尘埃的停息之处</p>

一道木栅，用整条杉木围成的栅栏，高达三丈，从草原的这一头延伸至遥远的另一头，木栅一哦内一哦的屋宇，更是如夜空里的星一哦群一哦般数也数不清。</p>

曾几何时，这道绵绵不断的木栅已被杂草淹没了。</p>

栅一哦内一哦的屋宇更是残破败坏，屋里屋外都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屋角处蟋伏着一条本来应该是白一哦色一哦的，现在却已成了黑灰一哦色一哦的狗。</p>

它的眼神已失去了原有的机敏和灵巧，看来几乎已不像是一条狗了。</p>

这条狗大概是万马堂唯一还活着的生命</p>

叶开不禁摇头叹息。</p>

──饥饿岂非是结束生命的方法之一</p>

然而却不是最残忍的一种。</p>

自远古以来最残忍、最有效、最可怕、最原始的结束生命，岂非是人类</p>

人杀人，人杀万物，岂非是最迅速的一种</p>

万马堂的三老板马空一哦群一哦，说话如名的公孙断，为了复仇不惜委身仇人枕畔的沈三一哦娘一哦，情仇交织的马芳铃……还有大多大多的人，岂非都因叶开和傅红雪而结束</p>

十年。</p>

十年了！</p>

十年来多少人崛起江湖多少人因名而死，多少的月移星沉多少的凤花雪月在叶开谈笑间而流逝呢</p>

傅红雪</p>

十年来，他是否已变了</p>

变得更消沉，更孤傲</p>

还是变得更淡泊名利，更不解人情</p>

抑或是依然我行我素，独来独往</p>

夜空清澈，星辰闪烁，一轮明月斜挂在天边。</p>

今夜寂寂，天地间一片祥和，就连那最喜欢哇哇乱叫的夏蛙都仿佛也已睡着了。</p>

叶开坐在地上，靠着拱门旁的那根刁斗旗杆，双眼凝注着纯净的夜空，看他的神一哦色一哦，仿佛是在等待什么。</p>

在等人</p>

有谁会到这已荒漠不堪的地方来和他碰面呢</p>

微风轻柔，柔得就仿佛情一哦人的手般轻一哦抚一哦着叶开那线条分明的脸额。</p>

墙角蟋伏着的狗，仿佛也让夜风轻一哦抚一哦着侧过身一哦子，高举双一哦腿一哦在那里享受着。</p>

看着小狗的举动，叶开不由轻笑，然后缓缓地闭上眼睛，就在这时，北方的夜空中突然出现一道耀眼的光芒。</p>

叶开立即张一哦开一哦双眼，转头看向北方。</p>

那一哦团一哦光芒从北方夜空的深处里闪出后，逐渐增强光芒，拖着一条长长灿烂的尾巴，划过天际，奔向元边无尽的南方。</p>

彗星！</p>

七十六年一现的彗星终于出现了。</p>

她的光芒，没有任何一颗流星可以相比拟。</p>

她的灿烂辉煌虽然短暂，却足已照亮了永恒。</p>

她虽然很快地消失于南方夜空深处，可是她美丽的震撼，却还留在叶开的心里。</p>

“美丽。”叶开喃喃自语：“这种奇观又岂是美丽两字所能形容的。”</p>

在这同时，离万马堂不远小镇的一个小楼上，也有一个人坐在窗前，推着骨牌在看这难得一见的景象。</p>

（三）

碧天，黄沙。</p>

黄沙连着天，天连着黄沙。</p>

风刮向天边。</p>

人已在天边。</p>

叶开仿佛是从天边来的，他沿着长街，慢慢地走了过来，走向长街唯一的一家酒楼。</p>

一朵残花不知从何处被风吹来，仿佛也是来自天边，它随着满天黄沙在风中打滚，叶开一伸手就抄住了这朵残花。</p>

花一哦瓣已残落，只有最后几瓣最顽强的，还栖恋在枯萎的花梗上。</p>

叶开看看手中的残花，笑了笑，然后拍拍身上那一套早已应该送到垃圾堆里去的衣裳，将那朵残花仔仔细细地一哦插一哦在衣襟上。</p>

看他的神情，就好像已打扮整整齐齐的花花一哦公子，最后在自己一身价值千金的紫罗袍上，一哦插一哦上一朵最艳丽的红花一样。</p>

然后他就满意地笑了，昂起头，挺起一哦胸一哦，大步地走向酒楼。推开了门，他立刻就看见了傅红雪。</p>

傅红雪和他的刀。</p>

苍白的手，漆黑的刀。</p>

漆黑如死亡。</p>

──苍白岂非也接近死亡</p>

刀在手上。</p>

叶开从他的刀，看到他的手，再从他的手，看到他的脸。</p>

他的脸依旧苍白，一双眼睛依旧带着种神秘的黑。</p>

亮丽、纯净的神秘黑一哦色一哦。</p>

看见傅红雪，叶开又笑了，他大笑走过去，走到傅红雪的对面，坐下。</p>

傅红雪在吃饭。</p>

叶开依旧记得十年前在同样地方第一次遇见傅红雪时，他也是在吃饭。</p>

吃一口饭，配一口菜，吃得很慢。因为他只能用一只手吃。</p>

他的左手握着刀。</p>

无论他在做什么的时候，都从没有放下过这一哦柄一哦刀。</p>

叶开注视着傅红雪。</p>

傅红雪的筷子并没有停，他一口菜，一口饭，吃得很慢，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p>

就算有八十名剑客拿着八十把锋利的剑指着他，他大概也不会停下来。</p>

如果换成八十个女人呢八十个美丽漂亮而又脱一哦光的女人呢</p>

（四）

叶开看着傅红雪，忽然又笑了，笑着说：“你从来不喝酒”</p>

傅红雪既没有抬头，也没有停下来，他慢慢将碗里最后两口饭吃完，才放下筷子，才抬头，才看着叶开。</p>

叶开的笑，就像是满天黄沙中突然出现的一哦陽一哦光。</p>

傅红雪脸上的表情，却宛如残冬里的寒霜，他看着叶开，过了很久，才一字一字的说：“我不喝酒。”</p>

“你不喝，能不能请我喝两杯”</p>

“你自己有钱，为什么还要我请”</p>

“不要钱的酒，通常都是比较好喝一点。”叶开笑着说：“尤其是让你请的话，更是难得。”</p>

“我不喜欢喝酒，也不喜欢请人喝酒。”</p>

傅红雪说得很慢，仿佛每个字都是经过考虑之后才说出的，因为只要是从他嘴里说出的话，他就一定完全负责。</p>

所以他不愿说错一个字。</p>

这一点叶开当然知道，所以他只好笑笑：“看来我这辈子是喝不到你请的酒了”</p>

傅红雪和叶开虽然已算是很老的老朋友了，但两人之间，仿佛总是保持着一段奇异的距离，就好像是陌生人一样。</p>

但你如果说他们两个人是陌生人，他们却又仿佛有种奇异的联系。</p>

傅红雪看着叶开，又看了很久，才开口：“不一定，或许有机会喝到我请的酒。”</p>

“什么机会”</p>

“喜酒。”</p>

“喜酒”叶开仿佛吓了一大跳：“你的喜酒和谁翠浓”</p>

这个名字一说出来，叶开就后悔了，甚至骂自己是个大混蛋，因为他又看到了傅红雪眼中的那一抹痛苦。</p>

都已十年了，他居然还忘不了她</p>

忘得了吗</p>

第一个女人，第一次用情，又有谁能忘得了</p>

或许有人能，但傅红雪绝对不能。</p>

并不是他太傻，太痴情，而是他的情已用得太深了。</p>

情用得越深，痛苦也就越深远。</p>

一哦爱一哦得越深，伤害也就越重。</p>

为什么人彼此相一哦爱一哦，而又彼此伤害呢</p>

傅红雪的头已缓缓低下，目光却无定点地茫茫然游离着，眼中深处那抹痛苦越来越浓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