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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跳舞的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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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保护现场的经验,是谁给你报的警?”

“丘彼特先生家的女仆人桑德思。”

“是她首先发现的?”

“还有厨师金太太。”

“桑德思和金太太在不在?”

“应该在厨房。”

“我们听听她们是怎样说的。”

丘彼特家的大客厅一下子就变成了调查庭。福尔摩斯坐在一把老式的椅子上,他的情绪并不乐观,一脸的严肃和庄重。虽然如此,我还是能够从他的眼神看到他坚毅的内心。他很专注也很执着,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他都不会放弃。坐在丘彼特家大客厅里的还有穿戴整齐的马提警长,那个头发和胡子都白了的外科医生以及我和一个当地警察。

桑德思和金太太回忆得很详细。首先她们是被一声爆炸惊醒的,紧接着又响了一声。金太太立刻用最快的速度奔到桑德思的房间。她们一起下了楼,书房门敞开着,桌上点着一支蜡烛。丘彼特先生趴在地板上,已经死了。丘彼特夫人在窗前瘫着身子,脑袋紧挨在墙上。她伤势严重,满头都是污血,嘴里不断地喘着粗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走廊和书房里充满了火药味和烟味。窗子是关着的,窗里还插上了栓头。她们吓得要命,她们马上就派人去找医生和警察。她们虽然吓得要命,但处事却不慌乱。她们在马夫和喂马人的帮助下抬出受了重伤的丘彼特夫人,抬回到她的卧室。出事前他们夫妇早就睡了,她穿着衣服,他的睡衣外面套着便衣。书房里的东西都没有动过,保存得非常完整。丘彼特夫妇给她们两个仆人的印象,一直是和和睦睦的,从来没有斗过嘴。

听完了两个女仆的叙述后,马提警长又问她们当时宅院门的安全情况,她们都异口同声地回答,宅院里每扇门都闩好了,没有人能够跑出去。福尔摩斯也问了她们一些有关于她们自己的问题,在问到枪响时周围动静的问题时,她们都肯定说她们从楼上跑出来的时候,就闻到了火药味。福尔摩斯对马提警长说:“这个事实不要忽略,是我们仔细检查那间书房的时候了。”

书房不大,但书挺多的,占据了书房三分之二的空间,书房有一扇开向花园的窗子,房子中间摆着一张书桌。丘彼特的尸体横趴在地板上,已经死去多时了。致命的子弹从他胸口穿过。射穿心脏后仍残留在心脏里面。他的袍衣和手上都没有火药的痕迹。那个老医生说过,丘彼特夫人的脸上有火药的痕迹,但是她手上没有。

“死者和幸存者手上没有火药痕迹,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要是有的话,那么情况将会完全不同,”福尔摩斯说,“如果子弹本身有问题,它在打出的时候,火药会往后倒喷,否则打多少枪手上都不会有火药的痕迹。但这是不可能的,根本不会存在这种情况,丘彼特先生的遗体可以搬走了。医生,丘彼特夫人额头里面那颗危险的子弹还没有取出来吗?”

老医生说:“这个手术并不简单,稍有差错就会危及生命,难度挺大,这需要时间。那支枪中总共有六发子弹,打了两发,剩下四发,两发子弹制造了两个伤口。事情就是这样。”

福尔摩斯冷冷说道:“表面上是这样,但打在窗柜上那颗子弹又怎么解释呢?”话还没说完,他的身子突然转动起来,身子转动的方向和手指的方向一致,方向都朝向了窗框底边一个不起眼的小洞。

“哎呀!我怎么没有发现!”马提警长惊讶地说道。

“我一直在寻找它。”

“这绝对是一条重大的线索!”老医生说,“福尔摩斯先生真是明察秋毫,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事实上应该是打出了三发子弹,窗框上这颗子弹是这件案子最大的疑点,当时案发现场一定还有人在场。是谁呢?他是怎样逃走的呢?”

“只要解开这个疑点,我想这个案子就容易、清晰多了。”福尔摩斯对马提警长说,“警长先生,你应该还没有忘记桑德思·金太太说过她们一出门就闻到了火药味吧。我也说过有关她们提供的这个线索很重要,对吧?”

“不错,先生。我当时并不清楚你要说明什么东西。”

“这就证明了在开枪的同时,门窗都是开着的,要不然火药的烟不可能有那么快吹上楼,这一定是书房的门窗打开了,有风进入。但是书房的窗户打开时间并不长。”

“从哪里可以看得出来呢?”

“如果没有风,书桌上的蜡烛就会正常地燃烧。”

“绝妙!绝妙的推理!”马提忍不住拍掌叫好。

“惨案发生的时候窗户是打开的。有人在窗外放暗枪,那个人的子弹打中了书房里的人。书房里的人立刻还击,但子弹却打在了窗框上。窗框上那个弹孔证明了我的假设是成立的。”

“窗户又是怎么关上的呀?”

“丘彼特夫人出于本能关上窗户。咦,这是什么东西?”

书桌上放着一个鳄鱼皮镶银边的女用手提包,十分精致。福尔摩斯打开它,里面的东西全部被他倒了出来,包里面装的是一沓英钞,五十英镑一张的共有二十张,用橡皮筋扎在一起。除此之外,别无它物。

“这个手提包是日后当庭作证的证物,好好收管。”福尔摩斯慎重地把手提包和钱交给了马提警长。他接着又说:“我们一定要搞清楚这些打出去的子弹。第三颗子弹,也就是打中窗框上的子弹。从木头碎片情况来看,子弹分明是从屋里面打出去的,我想再问一下金太太,你说过你是被很响的爆炸声惊醒的。是不是它比第二声要响呢?”

金太太回答:“这是一个难题。我是被惊醒的,很难说。但是那枪声听上去真的很响。”

福尔摩斯说:“你没有感觉到是两枪齐发吗?”

“很难辨别,当时我刚刚惊醒。”

“的确是两枪齐发。警长先生,不用再调查了。假如你愿意同我一起到花园走一趟的话,我们肯定又会发现新的线索。”

书房窗前是一座花坛,福尔摩斯带着我们来到花坛前,我们都发出了惊叫。我们看到花坛里的花都被踩倒了,乱七八糟地踩满了足印。那是男人的大脚印,脚趾特别细长,福尔摩斯在花坛里细心地搜查着什么。突然,他站直了身子,手上已经多了一个圆圆的小铜管。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兴奋地说,“那支左轮手枪有推进器,这就是第三枪的弹壳。马提警长,这起案子马上就要了结了。”

马提警长对福尔摩斯的探案速度有点不适应,他除了惊讶外脸上再没有其他表情。刚开始调查的时候,他还能够从中插上自己对此案的见解,现在根本插不上话了。

“那么是什么人开的枪呢?”他只能这样问福尔摩斯了。

“我们会有机会再次谈论这起案子的。我还有几个地方没有弄清楚,只有弄明白了那几个不清楚的地方,我才能清楚地回答你这个问题。”

“好吧,事实上让凶手落网才是我们要做的头等大事。”

“我不是要在你面前玩什么把戏,事出有因,我一时之间还不能够向你解释清楚。我只要掌握了必备的线索和资料,我想就算丘彼特夫人再也不能回忆那天晚上的情景,我们仍然能够调查出凶手是谁。我必须先搞清楚这儿是不是有一家名叫‘埃尔里奇’的旅店。”

丘彼特家的仆人都不知道埃尔里奇旅店在什么地方。当问到那个喂马的小孩时,他说在东罗斯顿方向,离这里几英里的地方住着一个名叫埃尔里奇的农场主。

“那个地方很难找吧?”

“没错,先生。”

“或许那儿的人还不知道昨天晚上这里发生的事情吧?”

“或许吧。”

“你骑上一匹快马,我希望你能够帮我送封信去埃尔里奇农场。”

福尔摩斯立刻从贴身口袋里掏出很多画着跳舞小人的纸条,他在书桌折腾了一阵,最后,他递给了喂马小孩一封信,嘱咐他一定要把信送到收信人的手上,千万不要和收信人谈话。我看到了信头上潦草地写上了收信地址和收信人的姓名,字体根本就不像他平常的字体。信头上写着:洛福克,东罗斯顿,埃尔里奇农场,阿贝·斯伦尼先生。

福尔摩斯送走送信人,接着又对马提警长说:“警长先生,捉拿杀人凶手的时候马上就要到了。你应该多派几个警察来,现在还来得及,这个杀人凶手非常危险,他的暴力倾向很强烈。华生,我们下午有足够的时间回伦敦。我们再等待一段时间吧,案子就了结了。”

福尔摩斯不待马提警长开口说话,他又吩咐所有仆人:“假如有人来看望丘彼特太太,马上把客人带到客厅去,千万不要说出丘彼特太太的真实身体状况。”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嘱咐丘彼特家仆人谨记这些。说完,他就带着我们一行人到客厅去了。他对大家说,我们必须有守株待兔的耐心。然后他又说,大家也不必这么紧张,要放松。此刻客厅里只剩下福尔摩斯、警长和我三个人。

“如果大家不反对我用这种方法来消磨时间的话,我很愿意这样做。”福尔摩斯口里说着,然后把椅子搬到桌子旁边,把那些画有古怪符号的图纸都拿出来推到桌上,“我向大家说一说我对这件怪案的看法吧。首先,我希望你们不要误会,我不是故意要炫耀自己的侦探才能,事实上我做得非常不足,我对这起怪案的第一印象,是希尔顿·丘彼特先生先后两次到贝克街找我时为我提供的。一接到这个案子,我就有一种预感,这起案子不那么简单。我看到了希尔顿·丘彼特先生带来的古怪符号图纸,也就是这桌上这些,一些有趣的跳舞小人儿。我对各种各样的密码文字了如指掌,我还撰写过这方面研究的论文,在论文里我精密地分析了一百六十种不同的密码,但是这种古怪符号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符号的制造者真实目的是想遮人耳目,让别人以为它是信手涂写的儿童画,而看不出符号传达的真实信息。答案就在里面,看出这些符号的代表字母,再用密码的规律来分析,答案很快就会出来。丘彼特先生给我第一张纸上的那句话很短,我的把握能力在这个时候还不敢胡乱把握这些古怪符号,我能肯定的是代表的是 e 。 e 在英文中是最常见的, e 字母在第一张图纸中使用得最频繁,图纸中十五个符号,有四个是 e 。符号里有的带小旗,有的没有。从图形的分布情况来看,那些图形应该是用来把句子中的单句分开。

“可是,事情并不那么简单,很多时候假设只是一种借鉴手段,因为它毕竟不是事实,除了 e 以外,英文字母的使用顺序很不清楚。这种顺序,跟英文的常用顺序大不相同。字母按出现频律的排序是 t 、 a 、 o 、 i 、 n 、 s 、 h 、 r 、 o 、 l ,但是 t 、 a 、 o 、 i 出现的频律几乎是一样多。我不想一一去验证它们,这样很费时间,而且效果还不好,事倍功半的事情我不会做。于是我就等来了希尔顿·丘彼特的第二次来访,他终于为我带来了新的重要线索。他又带来了一张古怪符号的图纸。在这张图纸中,我发现了第二个和第四个都是 e 。这词可能是 sever (切断),也可能是 lever (杠杆)或是 never (决不)。 never 作为答语的可能性极大,而且从各种迹象都可以看出这是丘彼特夫人写的答复语,我假设这种推理是正确的,那么那三个符号分别代表 n 、 v 和 r 。

“我直到现在都还感觉到破译这几个古怪符号的困难程度很大。刚才我突然有了一个奇妙的想法,这个想法真的很奇妙,它一下子让我明白了其他几个字母的真实含义。我想到的是,如果是一个年青时和丘彼特夫人来往很亲密的人,这人对丘彼特夫人的要求很无理,那么一个两头的 e 当中是三个别的字母的组合极有可能是 elsie (爱尔茜)这名字。我仔细一观察,惊奇地发现这个词曾经三次构成一句话的结尾。所以我敢肯定,这一句话一定是对‘爱尔茜’提的要求。于是我就找出了 l 、 s 和 i 。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要求?在‘爱尔茜’前面的一个词只有四个字母,末尾是 e 。这个词一定是 e (来)。其他字词都不行,于是又找出了 c 、 o 、 。严谨地整理一下第一句话,这句话成了: · ere · sl · ne 。

“在短句中出现了三次的是 a ,而且 a 都是排在句子的最前面。 h 在第二个词的第一位置非常明显,这句话现在成了:

“ a here a . e sne .再加上名字中所缺字母:

a here abe sne 。

(我到了。阿贝·斯伦尼)

“我手头里掌握的这些字母,足够破译第二句话,这句话破译出来应该是这样的: a . elre . es 。

“在这一句话中字母 t 和 g 只有加在缺字母的地方才有意义(意思是:住在埃尔里奇。)埃尔里奇可以假设是写信人住的地方或者是旅店的名字。”

马提警长和我完全被福尔摩斯严谨又合理的推理吸引住了。我们对这起怪案再也不是一知半解了,案子清晰多了。

“接下来你又是如何推断的,福尔摩斯先生?”马提警长问道。

“我有足够的理由断定阿贝·斯伦尼是一个美国人,阿贝是美国式的拼写。发生在丘彼特夫人身上的事情,都是因为一封从美国寄来的信才引发的。从这里我可以断定丘彼特夫妇遇害不是家庭暴力引起的,一定有局外人参与其中。我没有放过对丘彼特夫人年轻时发生的事情的调查。我在昨天向纽约警察局发了一份求急电报,电报是发给在警察局工作的威尔逊·哈格里夫,他是我的朋友。在电报里我问他知不知道阿贝·斯伦尼。我以前帮过他很多忙,他马上给我回了电,他告诉我阿贝·斯伦尼是芝加哥的恐怖分子。与此同时,希尔顿·丘彼特先生寄来了阿贝·斯伦尼最后一次画的跳舞小人,跳舞小人给我的启示是: elsle . re . are to o 。

“补上字母 p 和 d ,这句话就完整了(意思是:爱尔茜,准备见上帝。)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很危险了。我对芝加哥那伙恐怖分子十分了解,我料到阿贝·斯伦尼会说到做到的,他劝诱不成就会孤注一掷了。我不敢再浪费时间,马上和华生赶来阻止这件惨剧的发生。很遗憾,我们来迟了。”

“非常高兴能够和你一起调查这件案子,”马提警长诚恳地说,“但是,我必须实话实说,你只为你自己负责,但我却要为我的上司负责。假如这个现在住在埃尔里奇农场的阿贝·斯伦尼真是杀人凶手的话,让他逃出洛福克将是我警探生涯中最大的败笔。我的上司给我的处分肯定会不轻。”

福尔摩斯说:“他逃不掉的。放心好了。”

“你怎么知道他逃不掉呢?”

“他如果真要逃走的话,那就是他不打自招了。”

“还等什么呢,我们去捉住他吧。”

“我想他立刻会到这儿来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写信请他来。”

“这就有点儿令人不可思议了,先生!你这不是打草惊蛇,好让他乘机跑掉吗?”

“你等着瞧吧,精彩的还在后面呢。”福尔摩斯说,“看,是不是我请的客人来了?”在门外的小道上,一个身材魁梧,肌肉结实,外貌英俊的男子正大步流星朝宅院走来。他的胡子长得粗长,鼻梁挺直,神情潇洒,风度翩翩。

福尔摩斯对我和马提警长轻声说道:“大家不要轻敌,这个家伙挺难对付的,作好一切准备,不要让他从这里逃走了,我想先和他聊聊。”

我们藏到了门后,这个位置的确是令人防不胜防的好地方。门打开了,那人踏步进来了。福尔摩斯出其不备地用枪柄在他的头上猛击了一下,马提警长飞快地用手铐铐上了他的手腕。他们两个人利索的两招擒拿了那来个措手不及的家伙。他不知所措地盯着我们不放,一脸的无奈和失望。他对我们说:“我承认我已经输了,你们的身手不赖。我赶到这里是希尔顿·丘彼特夫人请我来的,你们怎么也在这里呢?不会是她为你们出的计谋吧?”

“你搞错了,希尔顿·丘彼特夫人现在已经奄奄一息了。”

那人听到这个消息,马上就撕心裂肺地狂吼起来。

“胡说八道,不可能的事,这绝不可能,你们在骗我。受伤的是希尔顿,不是爱尔茜。这是怎么一回事啊!老天爷有没有搞错,爱尔茜没有受伤!”

“希尔顿·丘彼特先生已经中弹身亡,丘彼特夫人额头中了一枪。”

那人满脸是绝望的神情,泪水迸涌而出,声音比泪水更凄惨。他什么话都不说,只是悲伤地哭泣,过了几分钟,他停止了哭泣。他眼角边还残留着泪水,泪痕依在。他说道:“我现在想要说的是,我们之间的恩怨,是希尔顿首先开枪打我而造成的,我还击了,我并不想伤害爱尔茜。你们不知道我多么爱她,我对她的爱一直都没有变。全世界就我一个人这样深爱着她。她曾经答应过我,她会嫁给我的,但是到最后希尔顿插足进来了,他夺去了我心爱的爱尔茜。爱尔茜本来是属于我的。”

福尔摩斯对那人说道:“你的真实面目露出来后,爱尔茜就决定要离开你。但是你不甘心,你一心只想得到她,你让她伤透了心。你引诱她抛弃她深爱的丈夫,和你这个让她既怕又恨的人私奔,这是你一手造成的惨剧。希尔顿先生中弹身亡,丘彼特夫人被你逼得自杀,上帝不会饶恕你的,法律也不会饶恕你的,阿贝·斯伦尼先生!”

阿贝·斯伦尼失魂落魄地说:“要是爱尔茜死了的话,我也不会再活下去了。”他伸出左手,张开了,一团揉皱的信纸扔到了桌上,“先生,你不会吓唬我吧,要是她如你所说的,已经奄奄一息,那么是谁写的这封信呢?”

“我写的。为了让你来这儿。”

“不会吧!除了我们那伙人外,没人知道跳舞小人的秘密,你是怎么知道的?”

“有人发明,自然有人能看得懂。”福尔摩斯说,“等一会儿,就有一辆警车赶到这里来,阿贝·斯伦尼先生。你还有机会将功赎罪。丘彼特夫人已经成为谋杀亲夫的嫌疑犯了,你知不知道!你应该马上为她辩护,她和这件案子没有多大联系,她也是此案的受害人,到了这个时候,你难道还要拖延下去吗?”

“对,先生,你说到我心坎上了,是时候了,是说出事情真相的时候了。”

马提警长义正辞严地对阿贝·斯伦尼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由不得你了。”

阿贝·斯伦尼点了点头。他说:“你们从我的外貌就可以看出我是一个叛逆的人,我和爱尔茜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认识,可以说我们俩是青梅竹马。那个时候,我和一伙街头小流氓混在了一起,天不怕地不怕,特别狂妄,目中无人,臭味相投地成立了一个犯罪集团,爱尔茜的父亲是我们的头头。我们在芝加哥干了许多坏事,跳舞小人儿是老伯特里克发明的,在我们这伙人当中通用,对我们而言,它非常实用,这样我们有了我们的秘密联络方式,避免了很多麻烦。我忘了说明了,爱尔茜从来就不知道我们干了些什么,我们的事情终于让她知道了。她是一个纯洁的女孩,她伤心极了,虽然我们已经订了婚,但是她还是偷偷地离开了我来到了伦敦,她竟然胡乱嫁给了一个英国佬,于是我找到这里来了。我来英国之前,给她写了一封信,她没有回信。我只好潜入她家里,我把我要对她说的话都用跳舞小人表示清楚了,我把它们画到了她能够看得到的地方。

“我来这里已经一个月了,我在埃尔里奇农场租了一间房子。我千方百计的想让爱尔茜回心转意,爱尔茜后来终于回答了我,她在我画符号的地方画了回答我的符号,她叫我不要再骚扰她。我急了,我开始逼迫她,她给我写了一封信,恳求我离开,她不想让她的丈夫名声受损,否则她会伤心一辈子的。她在信中对我说,只要我愿意离开这里从此不再骚扰他,她会在凌晨三点等她丈夫睡着后下来在屋后那扇窗前跟我说清楚。她果然准时下楼来了,她给我一笔钱恳求我不要再纠缠她了,我不肯,我一手抓住她的胳膊要带走她。这个时候,她丈夫突然拿枪冲进了屋里,爱尔茜马上就昏了过去。希尔顿见到我就凶狠地开枪打我,子弹打偏了,没打中我。我也开了枪,他中了我一枪。我夺路而逃,这时我还听到了后面关窗的声音。我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现在我这个样子很狼狈不堪吧,这叫自投罗网。”

阿贝·斯伦尼刚刚讲完他和丘彼特一家的恩恩怨怨,警车已经停在了门口,两名警察从警车跳了下来,马提警长拉了拉阿贝·斯伦尼,说:“该回警察局了。”

罪犯说:“能不能让我再看爱尔茜一眼?”

警长说:“够了,丘彼特夫人早就让你不要再见她了,但你偏偏不听。你早就玩够了。福尔摩斯先生,再见,我真希望我们再次合作。”

我们送走了马提警长和罪犯。我转过身,看到了罪犯扔在桌上的纸团,那就是福尔摩斯骗罪犯自投罗网的信。

“华生,你能够看出答案的。”福尔摩斯十分得意地说。

信上仍然是一些我至今看不懂的古怪符号。

“只要你使用过我破译过的密码,它的意思简单得很,就是‘马上到这儿来‘的意思。我坚信他会来的。要知道,他非常自负,在英国,除了爱尔茜能够使用古怪符号外,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了,他一直这么想。他万万没有料到我也略懂皮毛。好了,华生,我们该坐最快的火车赶回贝克街吃晚餐了。”

这起怪案的最终结果是:洛福克法庭审理了这件案子,美国人阿贝·斯伦尼被判处死刑,但是由于考虑到首先开枪的是希尔顿·丘彼特,而改判劳役囚禁。丘彼特夫人后来伤好了,她成了寡妇,她尽自己的能力参与社会慈善事业,她是一个守妇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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